文清浅的一番话，彻底让周运发抑郁了，他痛苦地抓扯着自己没剩几根的头发，说道：“文总啊，被你这么一说，情况好像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现在可咋整啊？我们招了这么多工人进来，难道就等着赔钱关门吗？按照郑开元的套路，他们一定会把出厂价压到最低，到时候我们又要跟他打价格战……我的亲娘嘞，才赚点钱，又完蛋了……”
文清浅看着愁眉不展的周运发，冷着脸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咋的？害怕了，要不，提前办个退休，回家颐养天年，怎么样？”
“啊？”周运发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然后使劲儿地摇了摇头，说道：“不，不行，我，我钱还没挣够呢，这么年轻干啥颐养天年呢？”
“那你还说那么多废话？我就问你一句，你敢拼不？”
“敢！当然敢！”周运发咬牙切齿加跺脚，跟个斯巴达勇士似的低吼道：“文总，你就说吧，你指哪儿我打哪儿！”
“之前我让你养鸭子，你养了没有？”文清浅的一句话让周运发彻底蒙圈了，刚才还在说羽绒服面料技术的事儿，怎么一下子又扯到养鸭场上了？
“养了啊，文总，别的不说，就我养的那些鸭子，可好吃了，而且下的蛋腌成的咸鸭蛋个个爆油！纯粮食养殖，小鱼小虾喂着，相当有营养了……”
周运发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显然，他的鸭子们在羽绒服事业上并没有派上多大的用场，全都让他给吃了。
“一个中等规模的鸭场收购价大约是多少？”
“这个我没算过，不过鸭子并不贵，孵化起来也不难，养殖成本和鸡差不多。”
“我给你拨三万，你以省城为核心，顺着往外的交通线辐射，300公里以内的鸭场全部收购下来，时间要快，多派点人手。”
“啥？收购养鸭场？”周运发没有反应过来低声嘟囔着：“都火烧眉毛了，还想着花钱投资呢……”
文清浅无语地看着他，说道：“周厂长，我看你是只长岁数不长心眼啊，你现在的心眼比你脑袋上的头发都少了，我问你，羽绒服除了面料，最重要的是什么？”
“最重要的当然是里面的鸭绒啊。”
“那不就得了，如果他们只有面料却拿不到鸭绒，或者说，他们拿到鸭绒的价格是现在价格的五倍十倍，他们在市场上有竞争力吗？”
“你的意思是，垄断不了面料，就垄断鸭绒！”
文清浅点了点头，说道：“收购养鸭场的时候，就不要以你的名义了，就用佟敏的身份去收购吧。”
“佟敏？你说的是赵旭涛那个对象啊？”
“对，回头你和她对接一下，现在她要在家带孩子，一时半会儿没法出去收购，执行人还是你，只是挂在她的名下，这样就算是郑家察觉了，也查不到咱们身上。”
“高，实在是高啊！”周运发给文清浅竖了两个大拇指，说道：“这样一来，我们垄断了原料，郑家只能干瞪眼，想要和我们打价格战，他们就得赔的裤衩都没有了！”
“除此之外，你还要再投资两个养鹅场。”
周运发刚刚听懂了前一步策略，听到这一步又有点傻眼，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之前文清浅说过，鹅绒的保暖性和轻薄程度都好于鸭绒，是更为优质的材料，只是成本更高，所以第一批他们并没有生产鹅绒服。
“文总，你是不是想走高端路线，先占领高端市场？”
“你总算聪明了一回。”
周运发咧嘴笑了笑，说道：“你放心，养鹅这事我一定给你弄得明明白白的！”
……
文清浅离开服装厂，直接去了《今日林边》报社。
她这次回来好几天，可一直在忙工作上的事，连哥哥的面还没见着。
到了报社办公室，哥哥和孔庆存都忙得不可开交，明天就是12月31日，是岁末特刊出版发行的日子了，哥哥的鸿篇巨稿已经完成，现在在做最后的校对和排版。
文清浅自顾自地走进办公室，看着印刷出来的样版，一页一页地翻看起来。
她暗暗感叹，哥哥做个小记者真是屈才了，以他的能力，去做记者部部长，甚至是总编，也是完全没问题的。
这次的岁末特刊做的非常扎实，头版和二版是经济崛起篇，主要讲了这一年林边各个行业的兴起和发展，包括服装厂的扩大经营，出租车公司的成立等，三版和四版是生活变迁篇，主要写的是林客隆的建成开业，胜利超市的全新经营模式深受欢迎，以及婚庆和殡葬行业的发展；五版和六版是人民生活水平提高篇，这是两个图片版，里面刊发了许多林边人民的笑脸，当然，几乎所有的图片主题都和文清浅的事业沾边，比如红心女人坊烫头的爱美阿姨，在卡布奇诺咖啡厅喝咖啡的年轻人……最后的七版和八版，是精神生活丰富篇，文清浅特意嘱咐过哥哥，可以刊发一些江莉曾经来到林边做代言活动的照片，哥哥都照做了，此外，还盘点了婚庆公司举行的两次相亲会的情况。
一页一页地看过去，文清浅感觉，这一期报纸就是对自己这一年工作的回顾，她的出现改变了这个边陲小城的一切，让这里的人们提前达到了大城市才有的生活水平，而这座小城也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东北经济的一个新的增长点。
“小浅，你怎么有空过来了？”文河汉终于注意到了文清浅，脸上藏不住的欣喜。
“明天我就回省城了，过来看看你，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我哥可真是个能人啊。”
文清浅不吝赞美，文河汉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道：“要不是你给我指出了方向，还让文笺集团的人全力配合，我的稿子也不会写的这么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