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停留在空中，病房里弥散着诡异的气息，顾亭笙抿了抿唇，慢慢收回了手。
叶宁轻笑一声，吃力的抬起头，看着这张曾经让她痴迷的脸，低喃出声：“顾亭笙，你知道吗？我真的，真的好喜欢你……咳咳……”
话说到一半，她剧烈的咳嗽起来，叶枫都急哭了：“姐，有什么话我们之后再说好不好？”
叶宁却摆了摆手，苍白的脸上扯出一抹惨淡的笑意：“我第一次见你，我就觉得这个男生可真好玩，真正喜欢你是在酒会上，我让人扒了何心蕊的衣服，你指着众人那股豪迈劲儿我喜欢得不得了。”
“我……我多想也被你护在身后，可是一次……一次也没有。”
之后的时间不过一分钟，顾亭笙却觉得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他眼睁睁的看着犹如到了生命尽头的叶宁，不停地讲着她所有的年少情怀。
明明疼得眼睛都掉了下来，可是却还是笑着的，那笑很刺眼，像是一把匕首在狠狠剜着他的心。
“顾亭笙，我知道你讨厌我，一直都知道。可是我……我痴心妄想的可以为我能够融化你这座冰山。”
“我做的所有事情我都不后悔，可是如果重来一次，我绝对不会……不会嫁给你了，我也再也没有力气爱你了。”
再也没有力气爱他了……
心痛如刀绞，这是顾亭笙第一次觉得言语也是伤人到极致的利器。
“所以啊，顾亭笙。我们离婚吧，我知道我……活不长了。”叶宁越说越虚弱，如果不是叶枫扶着她，她肯定已经摔倒了。
“你和何清雪结婚吧，我不会……不会再夹在中间，让你……生气了。”
顾亭笙眉头拧得更紧，她表现得太过绝望，绝望得让他害怕：“叶宁……”
就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话音还带了一丝颤抖，叶宁却出声打断他。
“你以后不要再来看我了，离婚的事情我会交给我弟弟办，至于财产……”
叶宁顿了一下：“我一分也不会要，当初我怎么来的顾家……我就怎么回去，从此，我们之间再无任何的瓜葛了。”
她很虚弱，明明说几句完整的话都有些吃力，声音很抖很轻，却是那么的坚定。坚定到仿佛一颗天外陨石落下来，直直的砸在了顾亭笙的心上，顿时血肉模糊，四分五裂。
这是顾亭笙第二次体会到心碎的滋味。
第一次是何心蕊的死，第二次就是现在。可这一次的痛，仿佛来得更加剧烈。
心一阵阵的抽痛着，直到顾亭笙被轰出门，那“啪”的一声响在耳边回荡，他才一个激灵。
他坐在座椅上，看着一个个被丈夫搀扶着大着肚子的女人，他们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的刺目。
“老公，你先去休息吧，我预产期还有好久呢。”
“这怎么行，你大着肚子多不方便，我得时刻小心着，你要是有个什么的，我还不得找一柱子装死。”
那满是笑意的声音传来，顾亭笙抿了抿唇，当初叶宁怀孕的时候，他从来没有陪过她，就连生孩子的时候，他也是抱了孩子就走，看她一眼的念头都没有过。
肩膀像是有千金重，他揉了揉眉心，缓步走到了陆林川的办公室。
刚好今天陆林川值班，看到顾亭笙写记录的笔微微顿了一下，下一秒却恢复了那副平静的样子。
“你先等一会。”陆林川随意指了指面前的椅子，顾亭笙面无表情的坐下来。
好半响，陆林川才停下手中的事情，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顾先生不是自称大忙人，几分钟都搁不下来，今天倒是稀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