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色有些不好，不敢去看他的眼睛，盯着干净的能映出人影的地板，想着该怎么组织语言。
看他的样子好像和封庭爵很熟的样子，唐念白是她的同父异母的姐——真正唐家大小姐这件事封庭爵清楚。
她不知道封庭爵有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他，所以她更不知道该怎么说……
当她还在想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顾云芝开口帮她回答了:“诗妍父母只有她这一个孩子，舒少怎么问这个问题?”
她也好奇，为什么舒子望会问这个问题。
想到这里，她看了一眼手臂缠纱布盯着地板看的唐诗妍，若是她家里有其他的姊妹，她大概也不一定会选她。
“没什么，就是觉得庭爵的未婚妻跟我见过的……嗯，一个人有点像。尤其是眼睛。”
舒子望没忍住又看了两眼，从医生的视觉来看，越发觉得有些，可顾云芝说他没有姊妹。
那就奇怪了。
大概没料到他问这个的原因是谁，，唐诗妍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耐不住好奇的问了一句。
“舒医生，那个人真和我很像吗?”
让她忌惮的是，之前也有人和她说过她和唐念白很像，尤其是一双眼睛。至少有五分相似。
这让她有些怀疑舒子望嘴里的那个人是不是她心里想的那个人。
舒子望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觉得唐诗妍抬眼看他这个动作也十分的相视，便点了点头。
顾云芝有些疲惫，没想那么多，随口说道:“是吗?可能只是巧合吧。”
“我想也是。毕竟医院每天这么多人，长得像的多了去了。”
唐诗妍还想问清楚那个人是不是唐念白的时候，顾云芝摆手让她不要再说了。
“已经很晚了，诗妍先回去吧，你爸妈那边，今天的事我会给他们一个交代的。”
今晚的事她也不是很清楚，还得等封庭爵醒来的时候问他才行。
为了做一个乖巧的儿媳妇，唐诗妍强忍心里的焦急，应声离开病房。
见她走了，舒子望收回眼睛，看顾云芝眼睛下面一团黑色，劝道:
“伯母，你也回去休息吧庭爵这里有我呢。正好今晚上是我值班，她要是有什么事我也能第一时间知道。”
顾云芝揉了揉人酸疼的眼睛想起他明明都站不稳了，还想去看那个女人，让她心里极度不平衡。
她的儿子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那我先回去了，我明天再来看他。”
“好。放心吧，交给我。”
他笑起来的时候没有，唇齿皓白，比女人都还要漂亮。
顾云芝走之前，仔细检查了一下封庭爵的被子，又有些懊恼自己生的儿子胳膊肘往外拐。
跟顾云芝道完别，舒子望搬了一把椅子坐到病床旁边自言自语。
“我说你至于吗？你爸都死了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忘不了呢？”
封庭爵今日这么反场，还是因为他父亲死的那一年。
那一年，封邵庭死于车祸，年少的封庭爵恰好看到父亲死去的那一幕，也记到了心里去。
除了顾云芝，没人知道其实封庭爵小时候还得过抑郁症，就是因为看到自己的父亲满身血泊的躺在他的面前，给小小的封庭爵带来了童年阴影。
封邵庭死后三个月，封庭爵没说过一句话，经常把自己关到房间里，一呆就是一整天。
等顾云芝发现的时候，他已经得了抑郁症。
那时候的顾云芝忙着办理丧事，忙着应对各个图谋不轨，忙着应对自家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亲戚。
等发现封庭爵的异样后，她带封庭爵到私人医院接受治疗。
长达一年的时间，封庭爵才从阴影中走出来。
这件事舒子望认识他的时候并不知道，还是后来封庭爵看到一场车祸，舒子望才发现他的异样，那也是他第一次听到封庭爵说自己的过去。
也是唯一的一次。
“虽然不知道你看到了什么，但看你这个样子我就明白了。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冥顽不灵呢？”
“心里有事你就说出来啊，这么多年的好友了，我还会骗你嘛？真的是啊。”
“你妈那么担心你，可你倒好，一句话不说，让我们干着急，你可是封庭爵哎，怎么跟个没长大的小孩子一样。我真的是服了你了。”
“……”
他一个人坐在床边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通，即使没人回他，他一个人也说的很起劲。
外面夜色正浓，黑漆漆的。
今晚的天很黑，像人用纯黑色的墨把天空染了一道似的。
三天后——
这三天，唐诗妍每天都往医院走，带着自己在家做的汤，但是封庭爵一直都没有醒过来。
封氏不知道封庭爵出了事，那天晚上虽然有很多人看到弗莱克抱着一个满身是血的女孩子除了星辉酒店，罗里其跟在后面，眼里的心疼藏都藏不住。
这件事还是没有流出去，顾云芝用了关系，封杀了一切的消息。
也因此，封氏众人只知道封庭爵三天没来上班了。
顾云芝暂时管理者封氏，办事手段不比封庭爵若多少。
每天下了班，她就马不停蹄的赶过来照看封庭爵，唐诗妍是她特批不用上班的。
“辛苦你了。”
顾云芝看她把汤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眼底的青灰色用了粉都没盖住。
唐诗妍看她满脸疲惫，舀了一晚汤递到她的面前：“伯母，你喝一点汤吧。”
病床上的男人紧闭着双眼，三天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顾云芝满心疲惫却什么都喝不下：“我喝不下去。”
她的视线紧盯着躺着的人，封庭爵小的时候因为发现的晚，那时候她几乎快要崩溃欲猝，是封庭爵让她燃起了所有的希望。
他是她活下去的支撑。
这么多年她是愧对自己这唯一的儿子的，那么小就要扛起她的希望。
封庭爵成了这样，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她。看着他躺在床上的样子，就好像回到了封邵庭死去的那一年，让她想起她是有多么的孤单，多么的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