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情绪是可以影响本能的。
这种事情也是在和晏逢分别之后，丹城才意识到的。
不过他不讨厌这种影响。
或者说他其实也没心思去思考什么所谓的影响。
在看不到人的时候，他每分每秒都在疯狂的想念晏逢。
想晏逢在做什么。
想晏逢是不是被人给欺负了。
明明两个人分离的时间很短，可是这么短的时间，却让丹城觉得，难熬的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
是比他小时候因为没笑出来被“惩罚”的时候，更加难熬的一种体验。
他当时没有跟晏逢细说。
第一次经受惩罚的时候，真的比想象中难熬的太多。
只是因为他没有维持住脸上的笑容。
然后双手双脚的指甲被全部拔掉，身上被抽了不知道多少鞭子。血肉浸在一起，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下去的。
哦对了。
还有被强行拔掉的一口牙齿。
只不过那时候他还是个孩子，没有到换牙的阶段，倒是影响不到现在。
从那时候开始，丹城就明白了那些教官说的话没有错。
人和动物没有区别。
用痛苦来沉淀记忆，总会记得很具体的。
所以从那天到现在，将近二十年的时间，丹城脸上的笑容基本就没有再落下去过了。哪怕是在睡觉的时候，他也会下意识的嘴角上扬。
即使那些曾经伤害过他的人，会因为他没有露出笑容就惩罚他的人，已经被他自己清理干净了。
可绝望和痛苦的感觉根深蒂固。
被他一直藏在心里的那个小小的自己，还在时时刻刻回忆着那种恐惧。
所以他不敢停止笑容。
他也忘了应该怎么停止。
原本以为一辈子都要这么过了，没想到只是遇到了一个奇怪的人，这么多年的持续，就在瞬间灰飞烟灭。
手指下意识地摸着晏逢的脸颊，丹城一遍又一遍的亲吻着晏逢。
然后就下意识的开始更多。
只是在褪下上衣的时候，丹城的动作突然就僵硬住了。
他已经看了晏逢无数次了。
那个洁白的身体哪里是什么样子，晏逢自己或许都没有他这么清楚。
也正是因为这样，丹城清楚的看到，晏逢原本洁白一片的胸口出现了一个纹身。
是一只漂亮的青色小鸟。
手指下意识的按了上去。
原本因为多出来污迹玷污了这种纯白，还让丹城有点不太舒服。
可是他发现自己并不讨厌这个小鸟的模样。
或者该怎么说？
好像还有点熟悉。
脑海中猛的出现这种想法，丹城觉得自己多半是疯了。
不过他的目光太过灼热，放弃了笑容之后，眼底的情绪也变得让人更难猜测。
晏逢以为他生气了。
赶紧朝丹城解释说：“这个不是我的本意，我打算跟你说这件事来着，是咱们之前的计划出问题了。”
丹城看向他的眼睛。
这是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
晏逢思索了一下，最终还是暂且放弃了语言说明，拉着丹城的手，走过重重机关，一直把人带到了地下白貉尸体所在的那个隐蔽的房间里面。
然后抬手指向地上的尸体，晏逢干脆的说：“这个就是鬼，或者说……应该是之前的鬼。”
他解释着，丹城也看到了白貉尸体胸前的那个纹身。
虽然纹身的颜色已经淡下去了，但出现的这个位置，和晏逢现在的一模一样。
眼底怒火旺盛，丹城咬着牙问：“他们还强迫你给你纹身！？”
晏逢：……
好吧。
这个世界老攻爆表，但是智力好像也不太好用。
不过傻傻的老攻也很可爱！
晏逢在心里安慰自己，顺便好好的解释说：“没有强迫我纹身，这个纹身怎么说呢？更像是一种传承？”
丹城有点茫然。
他没听懂。
晏逢也只好给他详细的解释说：“这个人是这个城里的老大，我被人押到这里的时候，不小心把他给杀了，然后鬼的标记就转移到我身上了，所以现在我继承了他的身份，变成新的鬼了。”
他说的虽然简单，但是很好理解。
说完之后耐心的等了等，晏逢就发现，丹城的表情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目光中多出了几分阴恻恻的味道。
他说：“你杀了鬼？”
晏逢点头。
丹城又问：“杀他之前，你知道他是鬼吗？”
晏逢迟疑了一下，还是点头。
他不想对丹城说谎。
可是动作做完他就后悔了，因为他发现，那种恐怖的笑容再一次爬回到了丹城的脸上。
猩红的眸中疯狂尽显，一手捏住了晏逢的手腕，低头用尖尖的虎牙咬住了晏逢的手臂。
不是调情的那种。
他咬的有点疼了。
晏逢轻轻的哼唧了一声。
他以为男人会心疼。
没想到丹城直接加重了咬合的力道，晏逢感受到了刺疼，他觉得自己的手臂肯定是破了皮了。
血腥的铁锈味在口中蔓延，丹城舔了舔，才微微松开了一些。
原本觉得应该会很解气。
可是看到那个渗了点血的红印，他又到底是有点不忍心了。
声音冰冷，丹城说：“你走的时候我就告诉你了，如果背叛我，我会真的吃了你。生吞活剥，连骨头都敲碎了咽进去。你……”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丹城已经看向了晏逢的脸。
结果说了一半的言论猛的终止。
他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了。
不是因为晏逢做了什么，只是因为那双天蓝色的眼睛里氤氲出了一层水光。
就那样盯着他。
又委屈又可怜。
好像马上就要真的哭出来了。
心脏猛的一紧，那感觉就像是把他的骨头敲断血肉撕裂一样，痛彻心扉。
丹城到底是长长的叹了口气。
再一次伸手把人拉进怀里，又帮他揉了揉被咬疼的胳膊。丹城终究是选择了退让和放弃，他说：“不吃了，也不会让你受伤了，别这样看着我了，也别怕我。如果你想离开我……你说就行，我会放过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