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看书阁 > 其他小说 > 帝王的疯傻妻穆清泽叶 > 第1章 重逢
==序==

泽叶曾两次谋害穆清,结果均是未遂。

第一次,

他请穆清喝酒,并在酒里投毒。

眼看着对方即将中招,他却心虚阻止了:“别喝。”

酒水意外洒落在地,冒起剧烈的毒泡泡。

穆清望着地面的毒液眨眨眼,还有心对他说笑:“我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你至于毒死我?”

他羞惭得面红耳赤,无言以对,但良心不痛。

一计不成,再生一计。

他非置穆清于死地不可,大有一种不死不休的狠辣劲头。

第二次,

他趁人之危,将身负重伤的穆清捆成粽子扔进河里。

结果还未等穆清溺死在水中,他就跳下去把人捞了起来。没想到被匆匆赶来的父亲抓了个正着。父亲穆恒见他作歹害人,气极,当场与他断绝父子关系,并愤然将他逐出家门。

之后他走投无路,更无颜留在故乡,于是几经周转来到裕国,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到今日。

……

这便是他那段不堪回首的血泪史。

现在回想起来,他自己都觉荒唐可笑。

仔细一琢磨,原来一切都是他自己作出来的!

其实离开玉城的每一个日夜,他都在想念穆清。不过他不解其味,始终把这份想念归结为恨。

你若问他那时为什么执着地要置穆清于死地,也许是因为……穆清抢了他的爹娘……吧。

这个理由非常牵强,偏偏他自己深信不疑,甚至还洗脑循环了无数遍。

明明他是抱养的,穆清才是亲生的,他居然还敢理直气壮地认定是穆清抢了他的爹娘?

简直脸大如盆自欺欺人。去他的夺父夺母之恨,他分明就是喜欢穆清!

他终于深刻地认识到一点:爱不自知,他过去活得太糊涂。

三年不见了,他好想穆清。

阔别三载,风水轮流转了一圈,不晓得现下的穆清是什么样子。

不过不用猜也知道,成为俘虏的败军之将,还能有什么光鲜的?如今恐怕只剩下狼狈了吧。

思及此,他的心微微紧缩,颇不安宁。

此前,裕、川两国交战,川国军队由于粮草兵力不济,在短短四个月内落得惨败。

川王见大事不妙,主动讨饶,向裕国递呈降书,表示愿从此对裕王称臣。

然而裕王生性不仁,居高自傲,从不接受战败之国的投降。

裕国领军大将祁坤不接降书,直直带兵攻到川国王宫,最终取走了川王的项上人头。

而穆清,是这场战争中唯一的俘虏。

川国全军覆没尸横遍野,都城百姓血流成河,仅穆清一人活了下来。

对此——

穆清不明白。

泽叶最清楚。

==正文==

裕国王都,阳城。

时令正值深秋,晚风中的凉意加重,吹面略寒。

夜渐深沉,皎月当空,泻下一地冷霜。四下无人,周围一片静寂。

只见一道高俊挺秀的身形孤立于城楼之上,一袭月白色的广袖长袍临风而动。

泽叶负手而立,或仰望暗夜星辰,或俯睇远方路途,俯仰之间尽是书生儒雅的气质。

月光映照下的双眸平静如水,却有些迷离失措,隐藏着复杂而纠结的情绪。

他在等。

等过漫漫长夜……

直至旭日东升,他总算等来一辆囚车。

囚车里,关着穆清。

裕川之战,裕军大获全胜,班师回朝。

祁坤骑着高头大马走在队伍的最前方,威风凛凛。

见泽叶走近,祁坤忙翻身下马,抱拳笑道:“有劳丞相远迎。”

泽叶颔首致意:“祁将军此行大获全胜,可喜可贺。”

祁坤谦逊道:“丞相功不可没。”

泽叶懒于同他继续客套,兀自偏头,视线绕过一个弯,锁定在那辆囚车上。

祁坤扭头瞥了囚车一眼,对泽叶笑了笑,“丞相?”

泽叶敛眉道:“我要带走他。”

“那如何能行?”祁坤摆摆首,佯装客气,“虽说大王早在此事上应允过丞相,但也得容祁某将这俘虏洗洗干净,然后再送到贵府去。否则任由他脏兮兮污了您的眼睛,岂非显得祁某过于失礼?”

泽叶牙槽咬紧:“不劳阁下。”

彻底无视了祁坤的客观存在,泽叶一径走向囚车。随着距离的缩小,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

刚才离得远,他没有把囚车里的人看清,此刻却是一览无余了。

牢固的铁笼之内,被人卸了铠甲战衣的大将军竟连个街头乞丐都不如……

泽叶心颤。

穆清的手脚,是被铁索贯穿了骨肉串绑在一起的。非但如此,他的琵琶骨也被尖锐的铁钩从前胸穿透后背。贴身的黑衣被鞭子抽得碎烂,皮开肉绽,露出斑驳交错的伤痕。

血,到处是凝固的血渍。

泽叶怒得双眼通红。

“钥匙。”

囚车是上了锁的。泽叶回头瞠向祁坤,意思很明显。

祁坤笑容可掬地从腰上取下一串钥匙递给泽叶。

泽叶动作急迫,眨眼功夫便将每一把钥匙都试过了,却没能打开牢笼,不禁怒道:“你耍我?”

祁坤无辜摊手:“丞相何出此言?祁某身上就这几把钥匙,全都给了您。”

泽叶右掌运功,毫不费力地将整个铁笼震得粉碎。

祁坤惊讶不已。毕竟在此之前,泽叶从未展露过武功。

只见泽叶迅速脱下外袍,将满身血污的俘虏包裹着抱下囚车,可谓小心翼翼。

随后,他阔步朝祁坤逼近,目中燃烧着熊熊烈火,怒极:“我说过,要毫发无损。”

祁坤冷冽道:“丞相大人是在开玩笑?您难道不知他的身手有多厉害?我不用狠招,如何能制住他?丞相大人未免太难为祁某!不过您大可宽心,此人命硬,很是耐磨,死不了。”

穆清尚有一丝清醒,听到了泽叶和祁坤的对话。他蓬头垢面地贴着泽叶的胸脯,只觉咽喉干疼,哑得发不出半点声音,亦动弹不得。泽叶察觉他在挣扎,反把他箍得更紧。

祁坤忽然将话头一转:“我只知丞相善骑射,不曾想,您的武艺也是这般惊人?看来是祁某多虑了,还担心您将来治不了这个俘虏,自作主张替您废了他的武功。”

“我会让你死得很惨——”

像受了恶魔诅咒一般,祁坤一时失态,双手捂耳,耳窝被泽叶的声音刺得生疼发麻。

可实际上泽叶并未启唇言语。祁坤环顾一周,见其他人并无异样,不由得惶恐起来。

泽叶的武功……原是高深莫测,直直地令人胆寒。

“李达,驾车回府!”

泽叶抱着穆清坐进车厢,李达驾车疾行。

祁坤却原地呆住,神情怔怔。

他有些后悔了。

后悔对穆清下手那么狠。

-

丞相府。

雕花窗外透入一束阳光,室内格外明亮。

穆清躺在床上,还未苏醒。

泽叶静静地守在床前,一步也不曾走开。余半仙告诉他,穆清身上多处经脉受损,难以修复,武功彻底废了。可他并不觉得有什么。穆清不需要武功,他会保护好他。

无意识地,泽叶缓缓抬起一只手,指腹轻轻贴上穆清的脸颊,拇指在一个地方反复摩挲了多次,目光中满含温柔和怜惜,进而唇角微扬,淡淡的笑意流露了出来。

胸腔中累积了三年之久的“深仇大恨”,早在瞬息之间化为久别重逢的喜悦。此时此刻,他的整颗心比绕指柔还柔了。

“穆清。”

泽叶低声唤他名字。

穆清眼皮微动,似乎快要醒了。

泽叶忙收回手,迅速坐直身子,装出斯文有礼的模样。

“穆清。”

他又喊他。

穆清勉力睁眼,视野有些朦胧模糊,费了好大劲才把身旁之人看清晰。认出泽叶的瞬间,两只清澈的眸子立时积满郁色,泛起点点水光,长睫颤了颤。他欲挣扎起身,但手脚使不上半点力气,逃避不得,只能别开脸表示对泽叶的嫌恶。

泽叶数落他:“明知必败,却仍要出战,落到这个地步……你为琢允父子拼死拼活,值得吗?”

他又试图动了动,嗓音低哑地回道:“要杀便杀,不必讲这么多废话。”

泽叶垂眸,语气柔和:“别乱动,你伤得太重。这里是安全的,你只管好好养伤,多余的事不用去想。对了,我让人准备了你爱吃的饭菜,扶你起来吃一点可好?”

穆清置若罔闻,他完全不明白泽叶是何用意。

泽叶转头对丫鬟吩咐:“把饭菜拿过来。”

丫鬟端来饭菜,侍候在一旁。

泽叶掀开锦被,把穆清抱起来搁到自己怀里,怕他乱动,又圈住他的双臂。

由于他浑身是伤,泽叶只给他穿了件薄薄的里衣,毫不合身,松松垮垮的,显出极精致的锁骨。

大概是身上的衣服过于宽大,竟在不经意间从他的肩头滑落。

一个黑粗的字体赫然出现在他雪白的肩上,十分刺目。

是“俘”。他的左肩被刺了一个俘字,是身份等级的象征。

在裕国,只有身份最卑贱的人才会受到墨刑。

泽叶拾起绸衣遮住他的肩,厉色将丫鬟屏退:“出去。”

丫鬟应声答是,放下饭菜离去了。

泽叶揽着他的肩头安抚:“别怕,等你身子好些,我会想办法帮你抹掉它。”

对方的言行举止实在太过反常,穆清耳不忍闻,合眸道:“你杀了我吧。”

“不!”泽叶抱紧他,“我不会再伤害你的。对不起,我错了。”

“你错在何处?”穆清讶然,倒想听听他怎么说。

“我,我错在……”泽叶难以启齿,停顿半晌才憋出话来,“我错在爱不自知。”

泽叶的目光非常虔诚,“我喜欢你,穆清。来日方长,我一定改过,好好待你。”

穆清噎得一阵猛咳,咳得面红耳赤。喘意稍止,他有气无力地吼道:“你疯了!我认输。求你别再变着花样折磨我,给我一个痛快。”

泽叶将唇紧紧抵在他的额上,死死吻住:“我不准你死,你想都别想。”

想都别想。

一股透心的寒冷席卷了穆清的全身,冻得他整个人都僵了。

泽叶是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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