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注定是不太平的。
队伍中，跟随来的并不只有大唐的文武百官，还有被大唐收服的各地附庸国，他们的君主，首领都在其中。
浩浩荡荡的队伍，彰显着大唐空前的繁荣和强大。
“娘娘，陛下过来看您了。”巧翠进屋通报，随后李治和李弘走了进来。
李弘已经下午的时候在马车里和皇后闹得有点不太愉快，所以有些束手束脚。
“儿臣见过母后。”
“弘儿，用过膳食了吗？你还在长身体，可不能饿着了。”
见皇后依旧如从前那般体贴，李弘心中一紧，有些愧疚，语气更真挚几分：“母后，儿子吃过了，只是听说母后没什么胃口，有点担心母后，巧翠，去拿点吃的来吧。”
李治点点头：“是啊，不能不吃，就算没什么胃口也要吃下几口，不然身体哪里吃的消？朕现在越发觉得，这个时候出来不妥。”
“陛下，今天第一天才会不习惯，再过两天也就好了，我们的孩子没有那么弱，你看弘儿，不就是长得身强体壮的，肚子里的小弟弟，也会跟他一样的。”
李治笑着摸着她的肚子，只觉得柔软，手感极好：“对，跟弘儿一样身强体健！”
巧翠拿了一点点心来，很清淡，几乎没什么味道。
“娘娘最近只吃得下这些清淡的。”
李治微微颔首：“朕也尝尝。”
李弘走上前，端着一杯水：“太医说母后身怀有孕不能喝茶，那就喝点水吧。”
丈夫儿子都贴心，皇后只觉得温情美好，下午那一点不高兴也全忘了。
这厢，外头的情况却不怎么好。
一干臣子都站在外面等李治出来，虽然没有上朝，但是朝政上的事情还是要说的。
人多了，加上不在紫宸殿里，气场就有些不太一样，甚至还有些剑拔弩张的。
“此次泰山封禅，许大人和李大人居功至伟，不知道皇后娘娘赏了什么好东西，拿出来给我们看看嘛，别那么小气！”
“蒋大人，这可是陛下亲自下的旨意，你莫不是对陛下封禅有什么不满？以为陛下不是明君吗？”
“帽子别扣这么大，到底是为了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一群人忽然就没头没脑的怼起来，这算是常态了，他们自己倒是习惯了。
程处亮是个武人，脾气也没那么好，吵得他脑仁疼，就受不了了。
冲进人群里双手拨开他们，硬是闯出来一条道儿，那些个文官虽然凶巴巴的，但是武力值不够，完全架不住程处亮的蛮力，三五个撞在一起，一脸不忿却又敢怒不敢言。
“吵个屁，出来玩还吵吵吵，神经病，要么回家去！”
“你……”
几个文官摇头晃脑，一副没救的样子。
外头程处亮嗓门过大，里面就听到了，出来个太监，说了些话后，李治居然不出来了。
程处亮恨不得赶紧走：“咱们去喝酒去，这边上有个集镇，热闹的很。”
这事杨晨也爱干，两个人摇摇晃晃去了集镇上。
“这地方可真热闹啊。”天上还有麻雀在飞来飞去，叽叽喳喳的，比地上的人还要热闹。
程处亮腰上挎着两把手枪，背后还别着两把腰刀，长得又壮实，走在街上，是个人都会注意到他。
见了一家简陋的饭店，刚坐下小二就战战兢兢上前来伺候，程处亮大马金刀的坐下，粗着嗓门：“上你们这儿最好的酒来！大爷我要喝个痛快！”
集镇距离车队不远，加上声势浩大，所有人都知道皇上和皇后驾临此地，所以这里做生意的小商贩也比从前要多许多。
程处亮豪爽的喝着酒，擦了下口水：“这酒可没有你家的好喝啊！不过在这里也算是不错，勉强凑合吧！”
杨晨喝着，觉得还算爽口，度数比较高，喉咙里也辣辣的。
“这喝酒就是要畅快，好不好喝是其次！”
程处亮笑呵呵的，喉咙里散发出浓烈的酒气：“那倒是，咱们好久没一起喝酒了，喝！”
两人正喝着，外头传来打人的鞭子声。
一个大老黑手里拿着一根粗粗的鞭子，正凶狠的打地上一个女人，女人被打的皮开肉绽，声音已经呜咽，再打下去，显然快要断气了的。
“他娘的，哪里来的狗东西，当街打女人，算什么男人！”程处亮喝上头，拎着酒坛子站起来。
杨晨一把拉住他：“别冲动，那大老黑不是寻常人，他身上有外使腰牌，后面跟着的那几个都会功夫，你一个人能打得过他吗？”
程处亮脑袋甩了甩，清醒了点：“你说的有道理，那我们一起上！”
“……我们两个一起上也没他们人多啊！算了，你喝点茶清醒一点。”
杨晨准备出去主持正义，其实他也不想出头，因为已经有正义的百姓站出来了，但百姓显然吓不住他们。
“你是谁？是要多管闲事吗！”
一口很蹩脚的大唐官话。
杨晨手掌心里攥着他的鞭子。
这段时间虽然没怎么练功夫，但到底也没退步，弄死这个大老黑问题不大。
“这位兄弟，你为什么要打人？”
“这是我买的婢女，我想怎么收拾她，就怎么收拾她！”
女子抱着杨晨的小腿，身体一直发抖。
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死死不肯放手。
“你买的婢女？”杨晨低头看那女人一眼，身上都是伤痕，这个季节衣服穿的也不是很厚，被打破之后裸露出来的肌肤满是猩红，血迹渗透出来，凝结在衣服上。
“就算是你买的婢女，你也只能惩戒，要是打死，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对面的大老黑生气的龇着牙，手里的鞭子还被杨晨拽着，他想拽回去，但是发现自己的力气居然没有杨晨的大。
“那也跟你没关系！你给我滚过来！”
抱着杨晨小腿的女人吓得几乎要昏死过去，嘴里囔囔的求助着。
杨晨心头一沉，刚想动手，程处亮晃悠悠的出来。
程处亮这个人，本来就是个大老粗，年纪大了之后更没人跟他对着干，一向是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所以一出来，就拎着酒坛子直奔大老黑，直接把离他最近的人脑袋开了瓢。
“谁在大爷面前叫唤，你个狗东西，嚷嚷个屁！老子都没你这么横！”程处亮沙包大的拳头挥出去，仗着酒劲，三两下干翻两个。
对方显然是被他一身装扮吓着了，不敢轻易动手，但是挨揍也是不可能的，所以街上就出现了你追我赶的一幕。
“处亮！哎！处亮你回来啊！”杨晨急了，眼看程处亮跑的越来越远，“这人我买了，这些银子给你！”
一个圆滚滚的元宝飞了出去，落在大老黑手里被衬托的更亮了。
这手是真的黑，要是没洗干净，八成也看不出来。
杨晨看着那张只有眼白的脸，想走，那大老黑忽然将银子丢了回来。
“谁要你的银子！你朋友打伤我的人，你还想抢走的我下人，你找死！”
街上混乱不堪，也不知道是哪位大聪明竟然去报了官。
捕快们将人团团围住之后，才发现这些闹事的人身份都不俗，当即背后有些发凉。
程处亮跟开奖一样，一连敲了四个脑袋，其中两个比较倒霉，一命呜呼。
这下闹出人命来，捕快们吓得双腿发软。
大老黑眼睛都直了，看着那两句尸体气的直飚母语，在场的没一个人听得懂。
不过听不懂也知道他是在问候他们的祖宗十八代。
程处亮杀了人，头脑也清醒过来，顿时吓得一激灵。
这次可是跟着皇帝出来的，结果在街上闹出人命。
被一起请去县衙的时候，县太爷屁股下面的那张椅子被摇的咯吱咯吱的响，牙齿发出咯咯的声音。
“几位……你们这是……”
程处亮自知现在理亏，也不理县令，转头去找大老黑的脸，眯了好一会才确定对着他的是后脑勺。
“我说老黑，你这几个下人多少钱，我赔给你！咱们就干脆一点，省的麻烦人家断案了！”
大老黑怒瞪着他。
来县衙的路上他才知道对面那两个插手的人是什么身份。
但自己人被打死，要是轻松放过他们，也太没有面子了。
“这不是钱的问题！你当众打死两个人，难道就要用钱解决吗！”
杨晨蹙眉，这事是程处亮理亏。
对方还是外国使臣，闹到李治面前去，肯定是不好看的。
“那你想要怎么办？”
“你们……你们不仅要跟我道歉，还要给我十万两银子！”
程处亮顿时火大。
十万两，刚才还说不是用钱就能解决的，合着是要的更多。
“你他娘的找死！”程处亮沙包大的拳头打了过去。
堂上闹哄哄的，杨晨根本拦不住程处亮。
大老黑被打了脸，因为太黑根本看不出来受伤，程处亮疯了一样要弄死他。
杨晨挤在中间，费了好大劲才把两个人分开，期间还被程处亮打了两下脑袋。
“行了！”杨晨拽住程处亮，给了他一个眼神，程处亮不情不愿的哼了声。
“要钱解决不是不可以，但是我们只给一百两，你若是觉得行，那就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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