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乐子◎

车马行进,御林军全程护卫左右。

陈敛带领冯越等精锐兵将,于队首威然引路,其余人马则分为两队,分别留于队身和队尾,看护严密,井然有序。

行了大致两个时辰的路,众人稍显倦意,陛下便下令,准队伍原地停下休整,姜娆也觉周身酸胀,便由一婢子引着,下了马车活动腿脚。

宓音公主乘坐的马车紧挨着姜娆,两人出发时,便很是凑巧地一前一后,于是下了马车难免碰到,总要客套地打个照面。

姜娆见人过来,依着礼节,以臣子之女的身份对公主稍稍躬身示意了下。

而宓音的脸上却闪过一瞬的不解和困惑,她赶紧上前一步,将姜娆欲屈膝的动作拦住。

开口满满敬意,阻着她说:“姜姑娘,宓音怎受得起你的礼。”

姜娆笑着答,“公主身份尊贵,如今虽不处母国,但到了僅朝,便是我朝的贵客,自然依旧要受公主的尊待,姜娆身为僅朝臣子之女,自知要讲究尊卑。”

宓音反应了一下才开口,“中秋宴席之上,我记得姜姑娘当时坐在了太子身侧,想必姑娘便是僅朝的太子妃吧,既如此,尊卑又岂能如此论?姑娘若当真这样客套,倒是显得是我欠了礼。”

宓音之所以会将当日情形记得这样清楚,全是因为自己那个没出息的五哥,他自从席上回来,便一直念叨个不停,言尽心中对姜女的欣赏,甚至连亲妹妹的比武都全然没在意,光顾着盯看僅朝太子身侧的佳人。

最后还是她几番提醒,切不要轻易招惹僅朝太子,更不能招惹太子的女人,这才五哥稍微收敛,不至于鬼迷心窍。

闻言,姜娆心中难免有些不快。宓音公主的言下之意,是已将她视为太子附属之物,这样的言语她时常能入耳,平常充耳不闻也懒得计较,可如今这话出于宓音之口,想起她对陈敛暗藏的心思,姜娆便不打算这样忍下。

她迎着宓音的视线,唇角勾起一抹淡暖笑意,开口语气却带着些冷,“公主此言差矣。婚事尚且未成,变数不定,臣女哪里能如此不知礼,竟顶着天大的脸面,提前去享太子妃的尊贵,我见公主,自还是要行朝臣之礼。”

宓音全然没听出,此时姜娆话中的刻意避嫌,还以为她只是单纯害羞,毕竟僅朝民风淳朴,相较于开放大胆的南疆而言,还是要拘谨约束得多,既没有婚就礼成,会面见以太子妃之礼,确实有失妥当。

想想,便不强求,“还是姜姑娘思虑得

<周全,只不过我还是受不起你的礼,你也当真不必再和我如此客套,我猜测我们应是年纪相仿,再见便平礼以对,如何?”

姜娆点了点头,开口恭敬:“臣女依公主所言。”

话落此处,姜娆以为话题应当是结束了,正欠身欲走,不想却被宓音拉住手腕,姜娆疑惑转头,宓音却突然绷直嗓音问道。

“姜姑娘可与陈指挥使相识?”

闻此言,姜娆当即愣了一瞬,她强忍慌乱,面上始终如常般平静,可心中却骤然翻涌,不可抑制。

公主可是察觉到了什么?

姜娆背后隐隐发凉,脑海里迅速回忆这些日子所发生的一切,尤其宫宴那日,自己可有什么纰漏,她想起自己当时的确情绪激动了些,没顾得思虑周全,便贸然去了殿门外寻找陈敛。

她本也是万般小心,出了主廷后也刻意避着人了,而且那日她也不曾真的和陈敛遇到,而是只见到了蒙灯,她左思右想,不知宓音公主是察觉了什么,才会有此一问。

“姜姑娘?”宓音看姜娆神思外飘,以为她没听到清自己方才的问题,于是又刻意扬了扬声,重复问了一遍,“我是问你,究竟识不识得陈指挥使。”

姜娆回过神来,手心微微握拳,故作镇定地说道,“进宫时见过几次,却不太相熟。”

宓音闻言面露惋惜,随后长叹了一声,坦言开口语气苦涩,“这样啊,我原本还想着,你若是同他熟悉,我便问问你他的喜好之类的,我在你们僅朝宫内不认识什么人,想打听也找不到途径,那些宫女太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公主说笑了,陈指挥使是外男,我如何会与他相熟。”姜娆淡淡地回,依旧不敢松懈。

宓音突然长长“哦”了一声,开口一副恍然大悟的语气,带着她自己都未察的冒犯无礼,表情略带夸张地道:“也对哦!我忘记这里的女子生来被规矩拘束,不比我们南疆女子会勇敢示爱,对爱慕的郎君也会大胆追求,如此想想,你们僅朝女子还真是可怜。”

这话瞬间引得姜娆的不适,她蹙了下眉,不明宓音何以生出如此大的优越感,于是语气平静地驳了回去。

“我们僅朝女子向来持礼端庄,在意名声,当街追郎的事自是不会做。我隐约记得前些年,南疆国师之女就曾当街抢亲,结果竟误抢了四公主的夫婿,此事叫王室颜面扫地,闹了好大一出笑话。”

“那……那是我四姐夫!”

闻言,宓音立刻皱起眉头,面色难看

<极了,仿佛是她自己的糗事被当众揭露,语气有些羞恼,更有些隐隐的耻辱。

姜娆见状,赶紧轻捂住嘴,面露无辜,“臣女以为此事早已四国皆知,是可以被提及的,不想会惹公主不快,臣女实在罪无可恕。”

姜娆瞬间便把姿态降低,语气歉意满满,仿佛真的只是无意提及,叫宓音公主就算心中有气,也实在不好再过多怪罪。

公主沉着脸,最终也只是提醒她,“这种家丑还是不提的好。”

“公主说得是。”

宓音没有解气,心中正烦闷,却见陈敛点兵点到队伍中段,正向她们的方向来,于是脸上乌云立散,转而雨过天晴,好不欢喜满溢。

姜娆将宓音的脸色变化看在眼里,瞥眼间,果然就看到某人现身于视野之间。

此刻,陈敛身着着护身铠甲,面容显得格外冷凛,他同人说话时,薄唇微启,腰背总挺得很直,依着本身的身高优势,听他吩咐的兵士只得仰视他。

他这番姿态,和几个时辰前在马车里和她调情的疏懒模样完全不同,现在,他已全然恢复了身为御前指挥使该有的肃穆,威严正派,生人勿近。

与那兵卒交代完毕,陈敛又继续向后走,越来越近,宓音公主显然已经激动得不行,等到陈敛行于近处,又在她面前驻足,宓音整个人简直兴奋到了极点。

“指挥使巡查严密,做事不苟,连点兵这样的小事竟也亲自来做。”宓音脸色红得不敢看他,只好小心垂下眼,羞涩地表达欣赏美赞。

宓音不可自控地想得多了些,像点兵这样的琐事,哪里需要指挥使亲自来督促呢,一般都会派给身边副将,可陈敛却事必躬亲,非要从队伍的最前面,不辞辛苦地穿到后面,实在叫人匪夷所思。

所以,除了为陛下尽忠的责任心之外,他会不会也有点自己的私心,特意来此的原因,是不放心将她放在队伍的后面,所以亲自过来看看她?

这种想法就像淬了毒瘾,叫她一发不可收拾地陷入自我满足的幻想当中,全然没有注意到陈敛的视线根本就没有在她身上片刻停留,而是很快从她身上越过,盯在了她身后的姜娆身上,满眼柔情。

宓音丝毫不在乎自己方才的问题被他无视,她反而愈挫愈勇,觉得这样的男子实在对她的心意,她费尽心思地找话题,想到姜娆也在自己身侧,便想起了两人方才的对话。

她殷勤地搭话,“陈指挥使,我可以叫你的名字嘛,其实我本想打听你平时的喜好,却不敢去问

<你本人,方才碰到姜小姐,同她打听了一句,却不想你们两位根本不熟,我别无办法,只好来问一问本尊了。”

姜娆察觉陈敛眸光微动了下,又见他一直看着自己,生怕宓音公主会看出什么端倪,于是为了避开他,率先转移了视线。

“是嘛?方才姜小姐可是亲口同公主说,她与我不熟?”

陈敛微挑了下眉,笑着问道。

宓音得了回应,当即满心雀跃,也顾不上考虑姜娆的处境,直接答复,“指挥使是外男,姜姑娘一未出阁的女子怎会与你相熟,这话本是我问得不周全。”

陈敛点点头,神色似赞同,“姜姑娘说得没错,我们两个确实,不熟。”

听他语气渐渐放缓,最后二字更是一字一顿咬得清晰,姜娆强行镇定,受着他的言语冲击,简直心惊胆战。

周遭路过的人实在太多,不时便会有人偏头侧目,所幸公主一向举止高调,众人见状也只会猜测指挥使是来特意关照公主,毕竟中秋佳宴上,僅朝满朝文武皆知他两人是不打不相识,甚至还成了一段佳话呢。

宓音喜不自胜,陈敛还从未如此耐心与她讲过话呢,于是有点试探性地示好,“那个……方才我问你平日里的喜好,你可以同我说嘛。”

姜娆忍不住还是抬眼望过去一眼,就见陈敛状似认真思考一下,随即便说,“我在御前当职,得空的时候甚少,闲暇时间唯一的一点乐子,便是……”

宓音完全被吊起了胃口,追问着,“是什么?”

话都说到这了,却突然戛然而止,叫姜娆也难免心生了一点好奇。

他好像从未提过自己的爱好,姜娆也从未具体问过他喜欢什么,或者讨厌什么,倒是陈敛早已将她的喜好打听清楚,这样一想,自己或许有些不上心,姜娆小心反思了一下。

“姜小姐可知晓?”

姜娆正出神着,完全没想到陈敛的胆子会这样大,竟当着宓音公主的面主动和她搭话,万一……

她来不及思索太多,语气都吓得有些僵硬,慌着说道,“陈指挥使何有此问?我……我自是不知的。”

陈敛微笑,“也是。”

宓音公主若有所思地扫下视线,前后来回打量了下,只见两人言辞间依旧充满疏离,尤其姜娆,甚至还不动声色地退后几步,见此状,她很快放心下来,心想两人当真是不熟了。

她还惦记着陈敛的答案,于是忙又催促。

陈敛不再墨迹,这回

<答得十分干脆,“我那点乐子便是,养猫,喂猫,偶尔逗逗猫。”

宓音很快反应过来:“可是上次你说的那只,甚为贪吃的奶猫?”

陈敛看了眼姜娆迅速烧红的耳尖,以及低得不能再低的头,语气格外轻快愉悦地说道,“公主记性不错。”

公主猝不及防被陈敛夸了一句,瞬间欢喜难抑,她忍不住地想,自己应是很快便能拿下这座冰山了。

看来,也没想象中的困难。

作者有话说:

今日暗号:喵~

◎最新评论:

【哒咩】

【我来看看小奶猫的。】

【男主真会调情,前世我才不相信他是单身,女主死后他肯定娶了别人】

【啊啊啊啊啊啊】

【确实不困难。做梦都得不到的不困难。嘿嘿。】

【确实不熟,毕竟才物尽其用第二次,你说是吧小奶猫?】

【哈哈哈哈哈】

【喵~】

【喵~】

【!炸到了猫猫了!】

【姜娆:没错,小奶猫就是我。】

【喵喵喵】

【哈哈哈】

【喵喵喵啊】

【喵~】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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