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你至忠◎
这夜,春杏少见的没睡多沉,半夜醒来如厕,看看时辰,约摸快要到五更天了,她正打算再回去躺会儿,却突然听到三姑娘的房间里,好似有些动响。
她和小桃的屋子距离姑娘的主屋不算近,所以即便夜深人静也听得十分模糊,再侧耳,又不见有异样,便觉自己应是听错了。
只是躺下后,又总觉放心不下,春杏犹豫半响,还是匆忙裹了件衣裳,决定起身去主屋那边瞧瞧。
果真,待她走近些,便听见里面传来姑娘隐忍似的哭声,这哭声绵绵软娇,不仅尾音拉得长,还断断续续惹人怜。
春杏心忧着敲了下门,关切问道,“姑娘,可是醒了?”
霎时间,里面动响立刻全消,就连方才隐约的喏喏啜泣声,也瞬间全然没了。
春杏面露犹疑,正想再问,却听里面频频窸窣动静,半响后才传出细弱的声音。
“我……我方才梦魇了,无妨。”
确是姜娆无疑,春杏神色渐缓,终是安心了些,只是也察觉到,此刻姑娘的嗓声似乎额外得柔,那声音钻入耳朵,就像一根纤羽勾圈拨撩,扰得人难宁心神。
“姑娘,可需婢子进去瞧瞧?”春杏忙又问。
她到底想亲眼看一眼,姑娘自小娇生惯养,怕的东西又极多,从前遇到阴天打雷,都是要她和小桃在旁守着才肯睡的。
现下,又联想到姑娘方才的哭声,春杏难免自己猜测,姑娘定是做了一个骇人的噩梦,害怕得紧,否则又怎会哭得这样惹人,于是便想趁着天还没亮,她进去守着夜,好叫姑娘能睡得安稳些。
春杏倒是体贴得紧,却不想她话音刚落,屋内忙传出一道低低促声,“不,不用!”
这回语气还有些急,仿佛生怕她会进门一般,又紧接补了句,“春杏你不用进来了,我马上就睡着了,你回去歇了便是。”
这回语气听着缓然已无异常,听姑娘如此吩咐,春杏只好喏着应了声,遂恭敬退了下去。
……
屋内。
听到脚步声渐远,姜娆终于松下口气,方才猛得听到敲门声,可是把她吓得魂都快飞了,只因此时此刻,陈敛喘息如牛,还未完全退离她的身,床帏香帐之中,一片旖旎不可视!
姜娆瞪了他一眼,挥手将毫无威慑力的小拳头,落雨点似的往他胸口上砸,怪他居然敢骗人,明明第二次之后两人说好的,他只再陪她躺着睡会,等她入眠便自
<行悄悄离开侯府,姜娆当时还天真地信了他。
可后来半睡半醒间,总隐约觉得身子愈发得发沉,等姜娆切实感觉出气氛不对劲,茫然地睁开眼时才惊觉,陈敛竟趁她睡熟又忍不住摆弄着欺负人,她这才哭哭啼啼弄出些许动响,因此还招来了春杏。
“再不信你了。”她抓他头发,哼着声抱怨。
陈敛只是吻着她说抱歉,“半月熬得太久,我思你入骨,全然不可自抑……”
姜娆用手指戳着他的肩膀,趁机与他算账。
“那南疆的娇公主,那般一往情深,不远万里地为你而来,还在殿上毫不顾忌身份地表达对你的崇拜,陈指挥使可内心得意?”
陈敛似没想到她会说这话,皱了下眉后略带惩罚地狠顶了她一下,姜娆方才咄咄逼人的质问气势瞬间全消,只剩满脸涨红的羞赧,却依旧不甘心地,一边躲着一边小声控诉他。
“你干嘛,被我说中了是不是。”
陈敛叹了声,遂挑起她的下巴,眼色幽深又开口明了,“我只在征服你身之时,有过得意之感,何故提及些无关之人。”
“还有……娇公主?”陈敛仿佛对此言并不认可,而后嘴角坏笑了下,状似品味,“我想,应是没我的娆儿体娇吧。”
“……”
一瞬间,姜娆只觉自己心跳漏停了一拍,她不安了一晚上的心,竟就被他几句荤语轻易安抚住了,姜娆红着脸,心里暗暗鄙视自己的不争气,不中用!
她又欲再说什么,却被他封住,陈敛显然不想在此事上继续浪费时间,只想抓紧每一刻与她誓死缠绵。
最终云雨散去,竟是过了五更天。
……
陈敛于地穿戴整齐,黑发束冠,全然恢复了白日里的英姿卓然。
他常着黑衣,同色宽带束腰,上面挂着块墨玉,映着他硬朗而深邃的五官,整个人便格外显得威肃,不可近攀。
俨俨君子模样,仿若方才欺在她身驰御,不断哄她乖些,腿再张些的风流话,并不是出自他口。
瞥眼间,又看到自己被他剥落在地的衣衫,尽数在她伸手够不到的位置,她在心里叹了声气,作罢收回了手。
陈敛几步过来,密吻她的额头,话语告别。
“叫声哥哥来听,行不行?”
这仿佛是他的恶趣味,特别钟爱听她开口软糯糯叫哥哥,尤其在榻上,简直疯魔一般的喜爱,每次她这样一叫,陈敛都一副兴奋得不
<行的模样。
他一脸不得逞不肯走的无赖样,叫姜娆只好妥协。
“哥哥……”
叫完赶紧缩进被子里,不想见人。
紧接,耳边传来声满意低笑,那笑声充满愉悦,姜娆甚至可以想象到他得意忘我的表情。
笑声渐渐远了些,随后,便又听到开窗的嘎吱声,知晓他这回是真的要走了,姜娆莫名一股陌生的失落感涌上心头,汇聚后又蔓延迅速。
行动先于思想,她撑起身叫住他。
“等等!”
陈敛翻窗动作一顿,因自己此刻的滑稽动作,脸色闪过一抹狼狈又无奈的笑意,随后站直身,满目柔情地看着她,似在耐心等她的后话。
“我……”姜娆略带犹豫启齿,有些话现在说,未免显得有些太过矫情,可她就是忍不住地想问一问,更想知道他究竟是作何想。
停顿片刻,终于鼓足勇气。
她面上显得平静,心却仿若悬在险峻崖峰,开口语速很慢,字字都额外清晰,她问道,“我与你这般行事荒唐,你心里可会暗暗所思,觉得姜家女儿有辱门风,行事竟如此轻佻不堪,未婚就礼成便已……亲身侍君,实在叫人惊见骇闻。”
这些忧思其实并不只现于今日,而是长久积压在她心头上的一块石。自她决定放下侯府贵女的身段,暗藏心思地去近亲勾撩他时,便怕以后会有此之患。
只是后来,她与陈敛相处得愈发紧密,近亲程度更是早已超过她的先前预想,甚至,她能感受到陈敛对自己不加掩藏的迷恋,可这让她对前途命运感到隐隐安心的同时,某种程度上,又加重了她的不安。
他对自己的看法,会被世俗所限吗?譬如今日之欢,再譬如承恩寺后山共浴热泉的荒唐,他心中可有过鄙夷,哪怕只一瞬呢。
她看着他,眸子含水仿若能映月光。
一瞬不移地等他回答。
闻此言,陈敛驻停原地没有立即动作,他表情未变,只是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而后才走近,临于床榻边,俯身半跪下来与姜娆平视。
“自承恩寺之行,我已将你视为我妻,身心皆于你至忠,我爱慕你痴恋你,你应能有所察,故而今日才……”
陈敛顿了顿,眼底闪过一抹涩意,他下意识以为姜娆会突然这般反常,全是因为今晚体验得不太愉快,于是满心疼惜地说道,“是否因我今日太过过火,娆儿身子受了苦,才叫你恼了我。”
“才不是。
<”姜娆闷声道。
全是因为她自己,谁叫她原本就怀着不纯目的,故而如今踟蹰难安,不敢去直面他的真心罢了。
陈敛却还在自责,保持着半跪的姿势,轻摸着她的头以示安慰,“下次定不会如此不节制,娆儿莫恼,你若还是气,便打我几下出出气,好不好?”
他越是这般哄她,姜娆便越觉得自己欠了他,犹豫半响,她撑起身来,也不顾遮体的被子滑落身下,直接紧紧环上陈敛的脖子,她知道他爱听什么,此刻一心想着补偿。
“娆儿?”
陈敛不解地叫了她一声。
“哥哥……”姜娆眸子湿漉漉地凝着他,声音柔如软棉,他最爱听她如此轻唤的,“哥哥,你真好。”
陈敛懵了一下,看了看外面的五更天,他觉得自己双腿发软,还要再晚走一会才能行。
……
翌日。
念坤殿内,皇帝依靠在龙椅之上,听完钦天监的主掌事裴衡之的一番恳切进言,沉默良久。
半响后才道,“此事可当真?”
裴衡之立刻跪地伏拜,言辞切切,“事关我僅朝命势,微臣岂敢妄言,臣夜观星象三月,日日都作详录,抄记在册,陛下若是不信,派人将竹册寻来查看便是!”
皇帝哼了声,“你那册子,除了你自己能懂,谁人还识得?”
“臣绝无虚言!”
皇帝皱了下眉,似想到什么,又问,“你方才的意思是,姜家小女儿的命格星位突变,现已与我皇家相斥,再不宜与之结亲,那天象中能不能看出,侯府是佞是忠呢?”
这话里的意味太过莫测,裴衡之忍着心惊,沉着开口,“侯爷忠义无双,命格自是环护帝家之象,多年未生变化。”
皇帝终是不急不缓地“嗯”了声,而后又交代道,“姜家幺女之事,先不必声张。”
“臣遵旨。”
帝王心不可测,裴衡之恭敬退出殿门,瞬间如释重负。
只是在转身的那一刻,他不准痕迹地扫下目光,视线与立于殿门外的指挥使陈敛交错了下,而后很快收回。
陈敛亦收眸,目不斜视道,“事办妥了?”
裴衡之只觉得方才走这一遭,背上的冷汗都快把中衣浸透了,闻言略微叹息,脚步继续前行,双手背于身后,“还你司徒家的人情罢了。”
司徒。
陈敛下意识握紧手中剑柄一端。
< 这个姓氏,他已经太久没从耳边听过了。
作者有话说:
阿敛,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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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评论:
【太带感了哈哈哈一路追到这】
【古文里出现大跌眼镜这种句子好像不太合适!】
【快!】
【嗷嗷作者大大快更新吧等不及了
】
【有一说一,我被要去演种田文那对吸引了23333】
【阿敛很行】
【老司机,车真稳】
【听起来是个大将军的姓!】
【!!!要解婚约了是不是!】
【呜呜小娇娇想的好真实就真的会怕喜欢的人嫌自己轻浮。好甜但真的好甜我的心在蹦迪】
【x生活很和谐,很甜】
【
【司徒家是什么呀】
【陈敛:娆儿叫声哥哥命给你】
【男主太可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