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雨下到旁晚仍然没有停歇的意思,不仅如此,平日里下午五六点天空还是亮堂,现在已经灰蒙蒙一片。

倾盆大雨有愈下愈大的趋势,大伙儿忙碌到旁晚才将全部的蔬菜抢收完毕。

大伙儿凭着记忆踩在田埂上,一不小心就会踩空,整个人摔在泡了一田的水里,小孩子们体格轻应,最容易踩滑。

像胖墩娘家的孙子,小崽子走着走着人就消失在大众眼前。

只留下一声惨叫,紧接着是大人们的叫喊声。

“胖墩娃啊,你在哪块?”

“胖墩娃?”

大伙儿着急的拍大腿,活生生的人咋就说消失就消失了呢?

“唔……”胖墩娃在田里扑哧着双手,刚张开嘴巴大口的雨水就往里面灌,喉咙鼻子都是,十分难受。

这一刻,胖墩娃感觉眼皮很沉,仿佛快要死了。

人群中有眼尖耳力好的,听到声音又想到是下雨天,连忙指着扑哧的田里,道:“在那里!”

“快,捞人!”

不等发话就有大人跳下田里将胖墩娃捞起来了,幸亏发现及时,小崽子没事。

这样的事情接二连三发生不少,为此李语琴提议:“空着手的大人们尽量人手牵着一个孩子,相互照应能尽量避免。”

“好!”

大家听闻,立马牵着身边小孩子,这个时候也不管是否是自家孩子。

他们相信其他人跟他们一样,会帮看好他们家的孩子。

话虽如此,但大伙的内心都十分焦灼。

恨不得脚踩风火轮,回到家中先确认一遍孩子们是否安然无恙,没有丢了哪个,没有发烧感冒吧?

哪怕吭声让大伙儿抱团一块走,但一个队伍里时不时会有小孩跟老人摔一跤。

两个都是弱者,特别老人上了年纪不经摔,每次摔跤大家的心都跟着提了起来,着急询问是否有事。

老人们要强的罢手,“俺没事,快些回去吧。”

他们年纪大,但不矫情。

大伙儿忙碌一天,谁不累谁没事?恐怕不是咬着牙齿,腰都快支棱不起来啦。

等忙完这趟,他们在炕上躺几天半个月就会缓过劲儿。

……

扛着蔬菜的青壮年们最辛苦,收割完蔬菜已经累的不成样子,现在肩膀扛着上百斤蔬菜,疲惫的负重前行。

饶是壮汉都惨白的脸咬着下嘴唇,忍咬出血都没发觉。

“加油!”

他们低沉的怒吼一声,累了就原地站着擦汗休息,但肩膀上的蔬菜始终没碰过一滴雨水,宁愿自己被浸泡。

“胖墩,你还好吧?”有人经过肩膀扛着两麻袋蔬菜的胖墩身旁,道。

一麻袋蔬菜不沉,但来回跑几趟他们身体就逐渐吃不消,力气被透支完,剩下的全靠意志力坚持着。

胖墩体格壮硕,一开始扛一麻袋蔬菜,后面觉得太慢了就开始扛两麻袋。

胖墩跑着小碎步继续往前,青筋暴跳的摇摇头。

他不是不想回答,是不想浪费每一份力量,把力量使到该用的地方上。

问话的人跟在他身后扛着一麻袋蔬菜跑,见状十分理解,喘-息间隙道:“胖墩,听叔的,待会儿少扛点,来回多跑几趟。”

“不用,叔,俺身强力壮多扛些,大伙儿也能轻松些,速度更快。”

“行吧,随你。”见状,那人不在劝说。

没什么好说的,加油干吧。

老人跟小孩是最先回到家中的,换上干净的衣裳后,又马不停蹄的往村子的空地集合,在半年前为了方便蔬菜挑拣支棱起的一个木房子。

空间大,每天都会有人打扫。

“大伙儿听俺的,接下来仍然是分组办事。”李语琴看向乱成一锅粥,手忙脚乱的大伙儿,压了压手。

此刻,男人们在外面冒着雨扛或抬蔬菜,一车车的往这边运。

女人跟小孩们不闲着,尽量用最快的时间挑拣完第一批蔬菜,然后两车两车的往镇上运输。

两车的原因有以下。

第一,现在天气恶劣,多一车的人路上遇到什么紧急情况可以相互搭把手。

第二,得留有牛车在村子里,拉扛在路边上的蔬菜回来。

“好!”大伙儿听到她的话,心中如同吃了定心丸。

一群老姐妹们自发带领一队伍,挑拣蔬菜的活比收割蔬菜轻松许多,但也是一个费腰的活儿。

长时间弯腰承受不住,但期间没有一个人偷懒。

“大家咬咬牙,在坚持一个时辰。”

最辛苦的时候都熬过来了,在苦的都能撑过去。

晚饭大家吃的是大锅饭,由李语琴支棱一群老姐妹们煮的,大家没什么胃口,哪怕肚子在饿都是吃了一碗就放下了。

没胃口,这还是李语琴哄着劝着才吃下这么多。

“人是铁饭是钢,你们自己掂量吧。”李语琴见状,无奈道。

该说该劝的都说了,她人累心更累。

这场雨远比大伙儿想象中的要来得更恐怖,雨一直下到晚上,半点没有要停的意思,所有蔬菜都拉回仓房木屋,已经挑拣好被放在开会的木桌上。

没办法,此时地面上已经全部是雨水,雨水的位置大概在小孩的膝盖处。

大伙儿听着屋顶上哗啦啦的响声,表情悲伤,同时脸上流露出一丝担忧,里正来回的走在前面,抽着烟吐着起,时不时望向黑夜中。

负责拉送的人,现在还没有回来。

他心里着急啊,不是害怕要承担责任,而是担心他们出事。

那都是鲜活的生命,更是熟悉的人,今天才一起作伴奋斗努力过的一群人。

一天乖巧懂事的孩子们,在看到他们的父亲没有回来,此刻在也憋不住嗷嗷大哭,十分悲凉。

“呜呜……娘,爹爹怎么还不回来?爹爹一定没事的,对吧。”

小孩子们抱着他们娘,嗓子都哭哑了。

妇人们强忍着泪水,在眼眶中打转,道:“你爹一定没事。”这句话不像是在回答孩子,更像是在对自己说。

孩子爹,你们一定要没事。

“对,爹爹一定没事,呜呜,爹爹你快点回来吧,俺们担心你,呜呜呜……”小家伙听出母亲的颤声,哭得更惨了。

“乖,别哭了,你爹会没事的,待会儿就会回来。”妇人摸了摸孩子的脑袋,忍着难受宽慰,怕吵到其他人。

听着孩子们的哭声,并且是在黑夜里显得十分凄凉。

事实上,她们比任何人都想自己丈夫早些回来,如果丈夫出事,那家里面的顶梁柱就没了,她们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

李语琴听着低声哽咽的声音,十分揪心,跟庄怀仁、里正商量一声,道:“实在不行,在组一个分队,去镇上路上找找吧。”

他们为人父母,深知孩子跟妇人的感受。

“俺赞同。”里正听到,出声道。

实在受不了内心的煎熬,最后拉去镇上的人都去了两个时辰了,他不能在坐以待毙的等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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