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不能多说,多说反而多错,反而奇怪。也不能与虞飞白动手——自己的功夫都是他教的,一旦双方交上了手,虞飞白瞬间便能发现真假。

所以苏乔只是退后一步:“虞三公子也有自己的难处,在下也不便勉强,寄北侯的事,在下自会想办法。”

说罢,转身走了。

虞飞白并没追上去,他觉得奇怪,却也还是开口道:“不论你想什么办法,叶催墨都是必死无疑。只不过是时间的早晚......就别再多费功夫了。”

“总该尽力一试,方才无愧于心。”苏乔扬声道,脚步未停,也不曾回头。

话虽如此说,可她并不懂得医术,也不能贸贸然赶去叶府察看叶催墨的情况——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便联系了曲书安,让他以自己的名义去一趟铜角巷,找疯子想想办法。

疯子好歹念着叶催墨与秦长淮关系匪浅,又是苏乔开口相求,便给了一丸药。

那药是魏陶姜留下来的,可解百毒。本有三枚,一枚让苏乔给吃了,便剩下两枚。

疯子倒是大方,直接送了一枚出去。

叶催墨服下之后,情况渐渐地好了起来。听曲书安说他的确没有大碍之后,苏乔才松了口气,吩咐曲书安提醒叶催墨一二,这才骑马去了。到了石州附近,苏乔便发布了铜雀令,将地点定在了南抚州——那是南方的一个小地方,说小,是相对于临安而言,且也是个交通要道,每日来往的人不少,也甚是繁荣。时间却是定在了两月后。

江湖上有不少门派,为了聚集自己门派的弟子,也会发布门派令,因此众人只见怪不怪,虽没听说过什么铜雀令,却也只当是不成名的小帮小派,出了真正知晓铜雀令是什么的人,都没怎么在意。

南抚州虽然路途遥远,好在苏乔给的时间够长,便也不急着赶路,一路上且走且停,偶尔遇着新鲜有趣的东西,还会多留几日玩个过瘾。

她自小在临安长大,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就是临安城外数十里的地方,虽说是大家闺秀,可所有的见识,都是来源于书本。

常言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读书读得再多,没有亲身去经历过,也不过是枉然。

毕竟仅凭想象,是想象不出南齐的大好河山,想象不出浓厚的人文景色。

苏乔从很久以前......久到她刚刚能独立的读完一本书的时候,对于书中的描写,便很是向往。

她曾想过出去走走,可是一个女孩子,又很年幼,若无父兄的带领,她只怕连苏府的大门也踏不出去。

所以她只能将这份奢望,寄托在说书人的口若悬河之上,盼望着有一天,能有一个人带着她游遍着大好河山。

她盼啊......盼啊......终于盼到出嫁的时候。

秦长淮是那样疼她,对她有求必应,刚成婚不久,她便提出要秦长淮带她出去四处走走看看。秦长淮自然是应允了,可两人准备好了一切,才刚出城门,便有圣旨传来,命他去打仗。

国家大事自然不能耽搁,苏乔只好就这么看着秦长淮离去,而自己则是慢慢地回了宁军王府。

此后与秦长淮,聚少离多。

好容易盼得他回来了,见他风尘仆仆的模样,苏乔又哪里舍得叫他再出去折腾,巴不得他日日在府里歇着。偏生秦长淮事忙,每日一大早便出门,常常入了夜才回来。

两人相聚的时间短暂而珍贵,苏乔也求不得许多,只求安心在秦长淮身边就好。

就这么,离开临安出去走走的想法一再搁置,苏乔心中不曾忘却,却也渐渐默认,自己此生是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便也更爱听书,把一切一切的愿望与情感,都寄托在那上面。

秦长淮为此,还特意请了几个说书人到王府,每日轮换着给她说些新鲜有趣的故事。

现如今,她终于夙愿得偿,身旁却没秦长淮。有时玩得兴起,忽然一下子,情绪便低落下来,心中空落落的,很是难受。

那滋味苏乔明白,她已经历过许多次了。

那种滋味,名叫孤独。

只是在临安城的时候,尚且能给自己找些事分心一二,再不济便回家找哥哥姐姐说笑玩乐去,偶尔心情好了,还在娘家住个几天,也没人管。

而现在,只她一人。

吃饭喝水走路玩笑,都只她一人,连个说话的伴也没有。

她又怕张扬,又怕被人发现不妥,也不敢轻易去与人交往。

若是白日,感觉到了孤独,她尚且可以骑马赶路。

赶着路,便没时间去想这么多了。

可到了夜深人静之时,她只能把被子裹得紧一些......再紧一些,直到自己透不过气来。

然后......一夜无眠。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大半个月,直到这日,她正在客店里吃着午饭——这地方菜品的风味与临安大相径庭,苏乔吃着新鲜,也很是喜欢。

结果才刚刚动筷,没正经吃上几句,便有一个人从天而降——直接砸在了她的桌子上。

桌子虽没因此四分五裂——到底是百年的好木头——可那一桌子菜肴,被毁的一干二净。

苏乔心中恼怒,正要发作,那人却爬起身来,向她袭了过来......似乎要以她为人质。

苏乔本就在起头上,见这人竟然这般不知好歹,也忘了要低调行事,拉着人狠狠打了一顿。

那人倒是个练家子,一开始见这女子弱不禁风,难免便轻敌了。

开始失了先机,后来反应过来,想要弥补的时候,却已经来不及了——他整个人被苏乔牵着打,几乎毫无还手之力。

也不知道挨了多少下,最后一屁股摔到在地上,摔了个四脚朝天、头晕眼花。

一时也分不清,浑身上下的骨头血脉,到底是哪里更疼一些。

苏乔将人打了一顿,却不觉解气,看着那一桌子被毁了的菜,反而更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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