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朔秋把他们送回公寓之后,也没上楼,便准备回去,临走前还咳了一咳,不太熟练地对俩人说:“过两天就是除夕了,记得到家里来吃饭。”

林初时眨眨眼,看着他哥,哦了一声。

聂寒顿了顿,也嗯了一声。

林朔秋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开车走了。

等林朔秋一走,林初时就感慨似的,叹了口气,说:“其实我没有想到,我哥会这么干脆诶。”

聂寒看他一眼。

林初时说:“呃,我哥人吧,其实脾气不是很好。”

聂寒看着他,脸上仿佛在说:这么明显的事情其实不用说得这么委婉。

林初时咳了一下,说:“……所以他会这么干脆地跟你道歉,我才觉得惊讶。”

聂寒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却没说什么,只是牵着他的手,两人一起进了电梯。

在等楼层缓慢向上的时候,聂寒突然开口,说:“他是不想让你为难。”

林初时一顿。

其实他心里也很明白,以林朔秋的脾气,一直都强势惯了,不论对错,示弱和道歉,都不是他哥会做得出来的事。

而一个是他喜欢的人,一个是他亲生大哥,他夹在中间其实很纠结,他当然不想让聂寒受委屈,但对着从小护他到大的亲哥,他也不可能像对毕尧那样,很多话其实很难说得出口。

但是林朔秋没有让林初时来开这个口。

“你的父母,你的哥哥,他们的确都很爱你。”聂寒看着他,说,“所以愿意相信我,多给我一次机会。”

这时电梯到了,两人从里面出来,聂寒放开林初时,往前走去开门,林初时在他身后,突然说:“不是啊。”

聂寒打开门,走进玄关,也没有回头,只是发出了一声疑问:“嗯?”

林初时说:“是因为你也很好,所以他们才会相信你的。”

聂寒身影一顿,林初时走上前,避开他背上的伤口,轻轻搂住他的腰,仰起脑袋,又嘟囔了一句:“不然我就会被我爸揍死了。”

聂寒垂下视线看他,眼里浮过一丝很淡的笑意,说:“不会的。”

林初时眨巴着眼睛看他。

聂寒继续说:“我替你挡着。”

林初时忍不住绽开嘴角,嘻嘻笑着,踮脚亲了他下巴一下:“喏,你就是很好嘛。”

聂寒伸手按住他的后脑勺,说:“这就很好了?”

“不止啊,”林初时摇头晃脑地,说,“你看你做了那么多,好不容易把我绑你身边啦,现在合同说废就废了,我觉得你好亏啊。”

聂寒无言看着他,又伸手摸了摸他额头,像是想确认他脑子有没有毛病。

林初时有些气恼,把他的手拿下来,说:“我说真的,其实我都已经和我妈说好了,反正我不离婚,只要我不肯,其实他们也拿我没办法,所以你根本不用这样做。”

聂寒看他神色认真,不是在开玩笑,稍微停了停,说:“嗯,我知道。”

林初时:“那你还……”

聂寒说:“既然我已经知道了,你愿意和我在一起,那这个合同也就没有存在下去的必要了。”

林初时微微张大眼睛地看着他。

聂寒说:“我用了手段,让你和我结婚,但我一直知道,这些是假的,我也在担心,你什么时候会离开我。”

所以一点也不敢松手,要用一切方法留住这个人。但是何其有幸,这个人其实没有讨厌他,愿意和他在一起,甚至可以不计较他用的心计手段。

“你为了让我安心,而答应我的无理要求,甚至和你的家人起争执和矛盾。”聂寒的大拇指轻抚着他的颊侧,轻声地说,“我也想让你的选择显得更正确,让你的家人也放心一些。”

林初时看着他,半晌,把脸埋进聂寒的胸口,使劲地蹭了蹭:“……所以我就说,你真的很好了。”

聂寒摸摸他的脑袋,眼里暗色渐浓,没有再说话。

林初时觉得他好,是因为他已经达到了目的,懂得什么叫见好就收。

也是因为,林初时这么乖,乖得超出了他的预料,简直都有些冒着傻气地,心甘情愿地走进他的圈套和陷阱,还肯将他当作好人和爱人,如果林初时不是这样的人,如果林初时不是喜欢他,他们之间的结果恐怕要惨烈得多,聂寒也绝不可能像现在一样,作出一种退让的姿态,还能让对方为自己感到心疼。

聂寒心里有根紧绷的弦慢慢地松弛下来,他庆幸地想,万幸不用走到那一步,万幸林初时肯喜欢他。

两个人在玄关处腻腻呼呼地站了一会儿,林初时抱着聂寒不肯撒手,仰着脑袋小口小口地亲他,喉结,下巴,和嘴唇,小狗似的舔吻,直到聂寒忍不下去,扣住他的后脑勺,把亲吻加深,林初时喘着气,环住聂寒腰部的手不自觉收紧。

聂寒:“嘶——”

林初时猛地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按到了聂寒的伤处,连忙收回手,迅速往后退:“对不起对不起……”忘记你还身带有伤了TT

聂寒因为猝不及防,一下没有忍住痛意,脸上一时也显出懊恼的神色,但又迅速绷住,摇了摇头。

林初时看起来还是很愧疚,才被亲红的眼睛可怜巴巴地,好像是他自己受了欺负一样。

“没事,不痛。”聂寒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很令人信服的样子,说,“真的。”

又低下头来,找到他的嘴唇,要继续亲他。

但林初时为了不让自己色心大起,控制不住发生难以控制的事情,最终忍痛拒绝了亲亲。

甚至还把聂寒按到沙发上去趴着,给他上了一回药。

清凉火辣的药膏在林初时手心里融化,再沿着侧腰往上,敷到聂寒背上,让聂寒切身感受一下什么叫做冰火两重天。

学术而严肃地抹完药后,两个人都兴致大减,林初时嫌弃地闻着自己满手的药味,想立刻去洗手洗澡,聂寒被搓成了一只移动药膏,背上也火辣辣地痛着,几近生无可恋。

两双眼睛对视着。

聂寒问:“医生说多久能好?”

林初时:“大概得十天半个月吧。”

聂寒点了点头。

林初时问:“怎么啦?”

聂寒看了他一眼:“等十天后再说。”

林初时反应了过来,脸腾地一下涨红了,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出来,结结巴巴地哦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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