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家一直是中立,也正因为中立,才成了无数财团政客拉拢的对象,因为郗家拥有民心,人民的信任度高,干起什么来,都更顺风顺水,毕竟当今社会,诚信乃是本钱。
席安璃见过,宋诺琛也见过。
但宋诺琛见的更多。
因为席家从席国仁去世后,就已经被剔除了这个圈子,现在还能保留上流社会的体面,完全是凭借着席安慕出色的画技与艺术地位。
见席安璃在想着什么,半天没有说话,郗同光坐回了病床上,拿出手机扫了两下,才头也不抬,轻声的告诫道,“不要和黎家走的太近,诺琛也是,你们刚才......避的很好。”
席安璃与宋诺琛面面相觑。
宋诺琛迟疑的捏紧了每一寸骨节,紧的能听见骨头在皮下紧绷的卡擦声,他游移不定的问道,“同光哥,你不会知道什么吧?”
“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不过有什么差别吗,我是圈外人,从前是,以后也是,所以我知道的多少不会决定我的未来,但你们——你们知道多少?”郗同光笑的很微妙,身体懒散的往后仰,两只修长的胳膊,优雅的交叠在胸口。
宋诺琛刚想说话,却看见郗同光竖起食指,点了点自己的上唇,“无论你们知道多少,都不要说出来,哪怕是百分之百,也要装作自己只知道百分之一的样子,这对你们有好处。”
闲适的病房的气氛,一瞬间紧张了起来,三个人的呼吸频率都不一样,有人慢,有人快,有人淡然处之,有人心存疑虑。
席安璃抬起眼睛,眸子表面,浮聚起祈求的光芒,“那能不能,将你知道的,告诉我们,不需要太多,只需要一点点就可以了,我们知道的真的太少了,这对我们并没有益处......”
郗同光沉思片刻,狡黠的扬唇一笑,“不可以。”
自从那次被拒绝以后,相关的话题,席安璃就再也没有听郗同光提起过。
宋诺琛明里暗里多次打听,也没有任何效果,郗同光对此一言不发。
席安璃与宋诺琛急的抓耳挠腮,郗同光也一脸的无所谓,事不关己,笑吟吟的看着他们,可谓是狠心到了极点。
这阵子郗同光休息,正好在家里养养他的病,他自己有房子,因而席安璃很放心的住在了郗同光借给自己的小洋房里。
只是平时出于内疚,还是会象征性的煮一些汤汤水水,放上滋补的骨头药材,费心费力的煲上许久,亲自带去给郗同光吃,希望他的伤口早点好起来,这是“罪魁祸首”的忏悔。
而别墅里请的家政阿姨,也已经和席安璃混熟了,席安璃自己做菜是一把好手,性格又好说话,合得来,家政阿姨很喜欢她,又因为年纪大了,有个话痨的毛病,每一回做菜的时候,席安璃总是沉浸在阿姨絮絮叨叨的背景乐里完工的。
她一个人也闲,多一个人说话也没什么,因而席安璃没怎么强行勒令她让她安静,家政阿姨也变本加厉,说的更欢快了。
“席小姐,郗先生养了一只猫,前阵子天天掉毛,床单我要洗上五遍都洗不干净,养猫就是这点不好......对了,席小姐,骨头今天是敲碎了还是直接放进去煮?”
家政一边说着郗同光的生活,一边不误手上娴熟的工作,肉片码的整整齐齐,这也是席安璃不嫌弃她啰嗦的一个原因,做事太麻利了。
席安璃没有养过小动物,因而对猫猫狗狗没什么太多的了解,听着那关于猫咪掉毛的话题,一直插不上嘴,只是心不在焉的想着,原来郗同光这样爱干净的医生也会养宠物之类的想法......等到阿姨开口问时,她走神的说错了,“直接放进去......”
“不,敲碎,是敲碎——”席安璃觉得被人一巴掌拍醒,混沌的大脑里终于有了几分指引。
一定是家政阿姨的唠叨太有攻击性了,才让她总是走神。
席安璃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头,低低的呼出一口气,鼻翼间嗅到了带着腥气的肉味,瞬间清醒了不少,可不能再走神了。
她还企图靠抓住男人的胃,来问郗同光知道的那些秘密呢,要是把汤搞砸了,人家下回不肯吃,她又要重新想计策了。
家政阿姨注意到了她的失神,好奇的伸长了脖子,看了看席安璃的脸色,然后胸有成竹的问道,“席小姐一定是为郗先生走神的吧?”
席安璃一脸茫然,“什么?”
她是为郗同光走神的,不过说的更详细一点,她是为郗同光的猫走神的。
“席小姐别装了,我早就看出来了,你其实是郗先生的女朋友吧!他从来没有带过女人回来,你可是第一个,又贤惠又漂亮,还会做菜,郗先生眼光可真好,席小姐是不是在担心他的伤势?”
家政阿姨一脸得意,仿佛为猜中了席安璃与郗同光的秘密关系而窃喜,眉飞色舞,比自己亲生儿子娶了老婆还开心。
席安璃无力的扶了下额角,小声解释着,“不是的,我没有,你误会我们了......”
然而她的战斗力,根本阻止不了脑洞大开的阿姨,阿姨滔滔不绝,简直像是要继琼瑶以后成为第二个言情文坛霸主。
“年轻人不好意思,阿姨明白的。”家政阿姨丢了几个“我一清二楚”的眼神,狡猾的捂着口笑了,“我不说了,我不说了,免得你小姑娘面子薄不好意思,你看你看,耳朵都红了,年轻真是好......”
席安璃摸了下自己发烫的耳朵。
天知道她是被气红的。
本着尊老爱幼的良好美德,席安璃劝自己忍下屠刀立地成佛,没有打断阿姨的美好幻想,其次就是,她刚才从阿姨的话里,好像听出了一点问题。
郗同光......从没有带过女人回家?
那那间给前女友睡的卧室,又是怎么回事?
席安璃自从那次睡错以后,就再也没踏进过那间房间一步了。
“阿姨,问你件事儿,”席安璃半垂着眼睛,切菜的同时,不疾不徐的问道,“你是什么时候来打扫的,干了多久了?”
主人家寒暄,经常会问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阿姨似乎也回答的多了,熟练的掐起手指头算了起来,笃定的说道,“已经快两年多了,郗先生人好,看我家里困难,直接雇了我,每个月给我一万,只要我打扫就行了,这房子平时没人住,好打扫的很,郗先生简直跟做慈善似的......”
她转眼间又开始吹捧起郗同光的善良来,将他夸的绝无仅有,堪比菩萨下凡,恨不得把所有美好的词汇都用上,郗同光在她口中像一尊纯金活佛,动一动,都能掉下几十斤金子。
两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但郗同光说,他的女朋友刚分手不久,行李还没有拿走,断不可能超过两年的时间,和家政阿姨说的话,完全是矛盾对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