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两条密道
漫步走回房间，把茶杯倒满，这才拱手说到：“黄兄啊，你看周夫子如何？”
黄大人二话没说首先恭敬的朝天空拱手行礼说到：“那不用说，周夫子当世之大儒哉，其博文广学，著作等身，兼又任学宫大祭酒，这桃李满天下啊。为人更是刚正不阿，每每都能仗义执言，每次上表陈述利害，那文笔端的厉害。就连皇帝都交口称赞之，兄弟不才也是在周夫子门下学宫听过讲的。受益良多，可谓受益终身，终生受益啊！”
“好！”张大人喝了一口茶，轻轻问道：“好贵妃那边如何？”
“这个……”
毕竟涉及皇室，作为外臣是不能评述人家贵妃娘娘如何的，这个可就犯了忌讳啊。张大人一摆手说到：“私下之言，不用拘束！”
“恩，好贵妃嘛，说实话从未听闻行为不端之举，聪明雅慧善视人心，行为端庄其判下案词也极为公正，可谓国母当之无愧。”
“你啊你啊……你可知周夫子身后那是满朝文臣一脉？那好贵妃那是皇室和北城郡豪族好家势力？”
“知道啊，这个天下尽知，可于我丰城何干？”
“你我皆知丰城有太祖开辟的运兵密道，那里历来有一支黑木铁军镇守，就连当今皇帝手中恐怕都没有掌兵虎符，当初皇帝剿灭樑郡王反叛的大军从西南州走了这条道，可是守军只是放大军通行，却独独不允奉旨平叛。
当初皇帝怀疑军中也是樑郡王势力，可派人一查才知道那只大军是太祖时候就定下的镇守部队，世代从军当地就食，虽然兵粮补给都是丰城运过去配给，可朝廷居然没有调动之权，就连皇帝想要砍那个守军将领的头都不行，太祖没有给后代有权夺他们军权。
你可知为何？？”
“对啊，当初我上任时候就问过你，你一直不肯说啊！我那里知晓？而且这和这次丰城之事有关嘛？”
“有关！那地方你看……”张大人从怀里拿出一张兽皮地图，这地图都是国家战略资源只有主官才有一份，别人擅自持有任何地图都是要杀头的。
手指地图上一座山脉之中的墨线说到：“你看这里，这条线把整个铜陵万里群山一刀横斩，这就是那条密道！”
黄大人手捧地图惊讶叫道：“乖乖，你怎么有这个，这个可是杀头的罪名啊！”
“我也是因为秦朗拜爵需要移交官衙籍册这才看到的。这图是我凭记忆复录下来的。你看这里……一直到这里……，那一份密文中记载当初太祖皇帝全用精兵没用民夫，生生数十万大军用人力开出了这么一条笔直的运兵道。
从这个关隘过去，骑兵只需要快则四日，慢七日可以直达西南州地界。从那边大军涌出，直接挥军北上就是秦河渡口……从渡口放舟顺水而下就是……看到了嘛！”
“北城郡？？？我天啊，这直接绕开了所有天子城防啊。”
“现在明白了？这条道路，就是当年太祖伐灭陌国就是现在北城郡的道路。就算百年来天大灾祸，这条道都没有重启过。我们知道有了这条道路如果开通允许民间往来，那么西南之粮草可以直达丰城，再从丰城转运去北城郡甚至都无需到北城郡，只要从丰城顺着北去官道直接到运河渡口就可以送往中州京城。
路上转运，只需要经过三个关口，还有两个关口就属于丰城境内。陆地转运也不过七百里路遥。如果从这地方转北城郡在顺秦河走到渡口进入运河河道，需要水陆联运一千两百里。”
“此地驻军分两镇，由不同大将坐镇，都拿了太祖御赐宝剑，就算太宗皇帝驾到也一样斩杀不论。
当地守军将领给那平叛的将军说了，这地方要调动就要拿御赐虎符才可以，可那个东西皇室根本没有留下。当年京城夺嫡咱们中宗皇帝即位……这块虎符就丢了懂吗？？”
“此等幸密……你……”
一摆手张大人低声说到：“本官上任也是奉了皇命来查这个事情的，这块虎符的下落一直被皇家惦记。这个地方军方一直惦记，皇帝也惦记……现在文臣势力插一脚，那好家背后的各个世家势力又插一脚……丰城的水浑了啊！”
“多谢大人告知，在下绝不透露半点风声。”
“我自然信得过黄兄才说这事！丰城实在太重要了，要是没有这条运兵道，这里不过一个曾经辉煌的城市罢了，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价值。
可有了这条道，你就会发现丰城乃是一块宝地，而且我发现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运兵道就一条吗？”张大人不紧不慢的问道，这一句话可惊醒梦中人，黄大人傻了，重新审视手中的地图，眯着眼看了一遍，才小声小心的低声问道：“这图中并无第二条道路了啊，何来……”
伸手把黄大人手中地图按下，张大人探身在黄大人耳边轻声说到：“当年太祖起兵数十万之众，粮草配给都是樑家出？就算天下追随开创不世伟业，请问供养几十万大军吃喝的东西如何转运此地？？”
“嘶……本官从未考虑此事，张兄如何看？”
“这东边也有铜陵叫做东铜陵，此地出石矿，有黑墨之石，有米白之石，群山草木不存满山皆石。那太祖时候，要和北城郡也就是旧陌国作战，丰城你也知道这一块产粮并不多，也就满打满算可以供养十万军队，就算当初无数家族投奔带来大量资源，也绝对顶不住旷日之战所需用度。那么只有一条路就是这东铜陵山脉了。当年必然还有一条道路运送无数物资进入丰城地界，那边……”
看着地图，黄大人深吸一口说道：“那边……过了东铜陵可就到了落日村了，那是一个渔村罢了，籍册上记载只有五十户人家，太祖那时候就下旨这地方太偏远隔着那么大一个山，不用收税了，一直都在免征之列！”
“可在籍册上，为啥那么偏远的一个小渔村也是丰城地界？？？”
“这……莫非……莫非……”黄大人突然明悟了，这就是说这个落日村根本就是一个海港基地，那是海运过来的啊。
“不错，本官仔细查阅了图册典籍，可以断定，当年太祖之所以可以借助樑家势力以丰城为根基灭了势力庞大的陌国，除了天时地利人和之外，就是有这两条运兵道，一个在丰城铜陵山区里面可以运兵出其不意奇袭后方，一个就是穿过八百里的东铜陵有个渔村，当年说是渔村可自从免税之后，就没有一个朝廷命官去过那边，那里当初就能转运供应数十万兵马吃喝，那地方要说五十户小渔村？打死我都不信了！”
“恐怕籍册上那些记载给抹了不知道几个零头了，少说也要千户人家的大镇子甚至可以叫做县。还记得有野史盛传当初太祖皇帝的一个宠妃是新罗人士，这海运恐怕是从新罗运来的。唯一让我费解就是举新罗全国之力也供养不起本朝太祖那时候的兵力，就连现在一下子供养几十万大军，也让本官头疼了，天下缺粮只有西南州那块地方才是物产丰美之地，一州产四州一倍有余。”
“这丰城乃是一块风水宝地，太祖在这里兴旺发达一举定九州。秦家毫无势力，天下氏族都死死盯着这一块肥肉，谁都想咬一口。皇帝这次御赐姻缘，看上去明面上封赏优厚，可该给的恐怕半点全无，那两份圣旨你都看了。男爵位给的府兵根本没提！”
“等到爵爷一到，那守城兵将就立马撤走，这丰城可就空虚了，虽然皇帝治下那些人不敢明目张胆胡作非为，可暗地里各种动作就开始了。你看现在多少店铺外面挂的旗帜已经改换门庭？这还是刚刚开始……用不了多久，这地方就暗潮汹涌了，爵下有六吏名曰士。分别是通市经略，治安大夫，步造都督，主政朝官，治吏通使和刑狱典司。”
“这都是治理丰城的六大主官，他们才是各方势力角逐的对象，那时候大权在握，你说秦爵爷……”
叹了一口气，小声说到：“不说现在，你认为那个樑郡王真的就是谋反啊！？”
“难道樑郡王没有谋反？”
“谋反了，铁证如山，可樑郡王傻吗？皇帝春秋正盛，国泰民安，哪里有造反的理由？他那个是世袭爵位，永世荣华坐着不享非要造反？？？要造反开国时候他们家势力最大最强，手中掌握天下半步江山的兵马，那时候为啥不反？都过了一百年了才想起来造反？”
“我……下官不敢想了！张兄危言耸听啊，真的耸人听闻！”
“呵呵，我也是才琢磨透里面关窍所在。那就是下面这些势力挑拨的，难说没有朝中文官体系操控，我也信得过秦朗，我相信他绝不会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可如果身边大权旁落，他只不过一个虚名爵爷罢了，这男爵可是两千私兵的，这些人马直接出兵攻伐打通运兵道，从东入海通新罗，从塘口一带登陆直接进攻京城只需两日路程。从运兵道下西南州只需要四日路程。说是两千兵不多，如果下面人……恩！”
“广积粮，高筑墙？缓称王？”
“不错！太祖皇帝当初就是在这里说了这句话才有了今日大夏朝，要是有人借用这条道路那么重走一次也许并非不可。你看咱们丰城这高墙壁垒可被太祖修的无懈可击啊，里里外外三层城墙，只有京城可比。
那上面的跑马栈道可以堪比席亚雄关，城外良田都归了程家，他们程家庄可是也带城墙的和丰城城墙一样建设用度，虽然程家历代裁剪私兵，可真要召集兵马，一声令下几千农户就变成精兵强将。”
“想当年太祖皇帝为啥非要在樑家大门口按一个太师太傅老臣封地？还把丰城命啊根子的产粮最多的土地封了，使得丰城自身粮食根本不够用度？虽然明面上程家庄只有八里，加上城墙才八里半。可我查了土地籍册才知道！”
“不看不知道，看了吓一跳，这丰城八成产粮的田地都在程家把持，那些地契从太祖时期开始一直到现在，每当有农户家里贫瘠遇到危难，他们程家就会想尽办法买入他们田地。可以说程家掐死了丰城的粮道。如果程家不放出粮食出来，整个丰城就要饥荒，只能从北城郡贩运粮食。”
“朝廷怎么容得程家如此，莫非……？”
“不错！程家就是朝廷安插此地的钉子，一口气断了丰城的本地粮草供应，使得丰城有城无粮。然后设下两道关隘将军看守运兵道，没有虎符就连皇帝圣旨都可以不听，这样下去丰城就是一个普通的城市，大不了就是商业之城，绝不会成为龙兴之地。”
“我不怕秦朗造反，我怕各方势力角逐起来不顾一切撕咬，那时候大权落入某个野心之人手中，那么丰城危哉！！百姓又要受刀兵之苦了。”
“不是有程家和那两道关隘守军看着嘛，不说程家势力秦朗难以抗衡，就说运兵道的将军连皇帝都没法子，怎么会轻易让人借道攻伐？大人不会杞人忧天了吧！”
呵呵一笑，把空了的茶杯满上，又给黄大人手中茶杯斟满，这才点头说到：“程家只有两个后人，一个朝中做官，一个就是那个没事找茬的二少爷。你说说程家能对付了那些如狼似虎的世家？
退一万步来说，你当秦朗父亲是为嘛落户本地木作营的？？他一个堂堂五品御医，又有军方势力，就算遭人排挤，也不至于流落此地吧？你可知他为何携家带口离开京城，就连夫人都死在逃亡路上，只能抱着襁褓中的秦朗跑到了木作营？？？”
“此事？张大人如何知晓？可否……”
“放心吧，此事机密，我是不会乱说的，这事我也压下了，探查此事的人那是我家死士已经自尽全忠，后事我已经妥善处理，世间就你我二人知晓就行了。那秦朗之父对你我都有大恩，自然要保守他的秘密，也算对得起恩人才是！我要说的是，这秦朗父亲那是参与了当初夺嫡之事才流落此地，而中宗夺嫡之后……那虎符就丢了，他父亲抱着秦朗就到了距离铜陵很近的木作营，你说说看……”
“奕仁兄于我等有恩，恩同再造，犹如父母一般。此间之言，出于尔口，止于我耳！张兄，张大人从此此事莫提！莫提！黄某感激不尽了。来日秦爵爷一到，本官即刻请辞，此地绝不久留，我黄家绝不想插手此事，万万承担不起！还望张兄恕罪。”
“……黄兄，且听我细言其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