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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无功不受禄

南中州,北城郡,医官署衙门

此时灯火通明,油脂噼啪之声此起彼伏,一众医官身着官服头带官帽,整齐划一的跪坐堂下,左院判书大人,右院判方大人都皆坐堂前。

两位大人脸沉如水,房内也是一片肃穆之色,无人敢大声喘气。书大人把一叠公文重重的拍在案头沉声说到:“诸位!军情似火,京城太医院发来鸿信,言十万火急啊!前方战事糜烂,我朝百战雄师,壮哉!五万英豪血战蛮夷六日夜,敌退百里。阵前杀敌十一万,我朝阵亡二万余,伤三万!!!……”

“五万边军,居然找不到一个身上无伤之人!!如此惨烈景象犹如历历在目一般,太医院奉了皇诏要天下所有医者出谋划策务必解救这三万老兵,他们必须活着!!”

方大人轻轻摇头接着说到:“伤亡伤亡!因伤而亡,千百年来皆如此,就算在向上数千年皆无解啊!伤者皆水肿高烧流脓,若是夏日则自生蝇蛆,断肢发黑坏死只能切而留命,一战而下伤者救回,次日亡者三,三日亡者三,十日亡者又三,十之八九亡也……”

说着话,方大人眼泪都流淌下来,轻轻擦拭一下眼角继续说到:“十伤九死,亡七余者残!也就是大多数人都在后面几天会陆续死亡,而侥幸活下的人也成了残疾不能再打仗甚至无法务农。我大夏朝国力殷实,兵甲精良。可边塞不宁连年征战,这每战之时当阵而亡者不足二成罢了,可伤者亡九成!触目惊心啊!我辈医者无能为力,揪心啊!”

书大人拍腿叹气道:“今日申时初刻接到烬令,十万火急!诸位贤达集思广益,务必今夜就筹谋出一个万全之策,哪怕权宜之策若能救回一成伤兵,皇家不吝恩裳,皇帝曰一成者赏品加一阶!诸位……全仰仗诸位了!”

堂下一位年长的医者,身上并未穿官袍,这是南中州有名的神医,左思明左大夫,居安和大夫位,人称左安和大夫。

他率先站起身拱手回答道:“大人,莫说救一成伤兵,便是半成都是天大功德,我等粉身碎骨也自当竭尽全力啊!可千百年来从无一个医者可以解此法,这因伤而亡到底何故入风邪实在查无出处。我们都尽力包扎伤口,用的也是上等良药,就算精心护理也每每能够救回两成罢了,而这两成也不过是些伤残之人。

千百年来,伤者十伤九亡,死七人余下皆残,这是铁律,物竞天择我等无力胜天,惭愧啊!”

“是啊!是啊!这是风邪入体之症,无药可解,天意难违!”

“此事非医者不力,而是……”

书大人脸色更沉了几分,两个时辰了,这群人还在推诿扯皮,不由怒火中烧狠狠拍了一下桌案站起身斥责道:“今日医官署鸣钟聚众就是为了集思广益为朝廷分忧,解前线浴血将士之苦难!尔等如此这般,岂不愧对皇恩??终日吃拿朝廷俸禄,此时危难之时做此姿态,恬不知耻否???”

“大人息怒!”左大夫深深叹了一口,满脸悲伤轻轻摇头,慢慢的朝着两位大人躬身行礼后挺直腰杆朗声说道:“老夫已经叫名下所有医馆药庐诊馆把所有金创止血疗伤药物准备齐全送往州兵马大都督唐建本治下的军营之中,交付给大都督调配,我等已经竭尽所能,在下才疏学浅难堪大用,愧对皇恩,从此自削这安和大夫位,无功不受禄,从此不禄!告辞。”

满脸羞愧之色,用衣袖遮脸摘下头上的安和玉带束发放在地上,披头散发的朝大门迈步而去,也对周围医者的阻拦不管不顾,实在无颜见人。

坐在厅堂之上的书大人更是膛目结舌,他是药学安和大夫,而这个左大夫那是医学安和大夫,南中州顶梁柱啊,自己一席话只是出于激愤罢了,没想到这位左大夫当场就自己抛了官位选择不受朝廷俸禄了,这可是大事啊,正在惊讶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

堂下诸位南中州有名的医官医者,都纷纷起身一个个解开头上玉带放在地上,也学着左大夫模样披头散发朝着两位大人行礼告辞。

这是要造反啊,这里群英荟萃,在座都是南中州的医学栋梁,他们纷纷请辞,那么南中州可就塌了半边天,北城郡医官署就成了空衙门了!

右院判方大人连忙起身伸开双手连声安抚好生相劝,就连书大人也起身连连作揖为刚才言辞过于猛烈伤了各位自尊表示歉意和悔改自责。

一个老大夫站出来拱手言辞恳切的说到:“大人无需自责,更加无需妄自菲薄!我等是深感自己无能,不配享用朝廷俸禄而选择自绝不禄,实在无颜再捧禄斗量禄而食。大人无需再劝,我等告退!”

说完话,众人鱼贯而出,望着空荡荡的大厅,书大人哀叹一声重重的瘫坐大堂之上,今天这一闹医官署算是散了摊了。

右院判方大人抬起衣袖把额头上的冷汗擦了擦,轻轻拍了一下书大人的肩膀头,语重心长的说到:“书兄莫烦忧!那些人只是一时羞愧罢了,他们并非决死不禄,此事终了他们还会回来的。只是如今实在无颜呆在这里,不如借此由头遁逃罢了,你无需自责,你并无过错!”

书大人老泪纵横,缓缓起身摘下官帽,手捧大印面向京城方向磕头跪拜哭着说到:“老臣愧对皇恩啊!”

方大人只好无奈的过去搀扶,又是一顿好言相劝,终于是让悲愤嚎哭的书大人收住了泪声,可问题根本没有解决,只能面面相觑的摇头叹息。

这在古代,破伤风和败血症,因为伤口感染引起的高烧和细菌感染等病症一律叫做风邪入体,全都算风邪之症属于无药可解的历史性疑难问题。

一直到了西医研究发现了细菌的问题,然后对应的进行消毒和手术等等,一直到了后来的二战末期的青霉素大量生产,这才算有了解决方案。你想想大夏朝能有啥办法,这群医者面对这种问题时候只能惭愧的选择不受朝廷俸禄了。

这也算很有良心和功德了,这群医者绝大部分人都是自惭形秽,感觉自己无能,而另外一部分人则只好跟着大形势走,也选择了辞禄罢了。

他们这个根本就不是罢工或者请辞,要他们都不吃朝廷俸禄扔掉自己名号做平头百姓那是不可能的,等着这个事件过去了,他们又会堂而皇之的跑回来的。

方大人把这个看的通透,他们这群人就是借机把俸禄一扔,选择给捐了这部分俸禄,显得自己多么高风亮节多么仁至义尽,然后事后国家还是需要他们来主持大局,不得不捏着鼻子让他们回来继续吃俸禄。

右院七品医士宇文俊风急匆匆的捧着一捧书信闯了进来,见到有人进来,书大人连忙用衣袖擦了擦脸上泪痕,整了整官袍把惊堂木一拍怒声喝道:“何人擅闯?”

“报大人!下官右院七品医士宇文俊风有要事求见,可解边关燃眉之急!”

“噢??”两位大人连忙起身同声喝问道:“讲!”

把手中书信高高举起,宇文俊风朗声说道:“下官奉命做医科考主官,这次有一个郎中秦朗参加医科考,医术多怪异之处,下官本着研究其医术的想法就多方打探了一下此人。”

“此事和边关何用?秦朗已经夺了堂中位,责他回家反省三载,前些日就判了,他现在已经回家了吧?怎么还要重提??”

“秦朗啊,我见过了,此子不错,堪为栋梁,假以时日必让贤于他,那是三十年后事了,你言他何用?”

“大人请听下官细细讲来……”

原来啊,这宇文俊风好奇秦朗的奇谈怪论,对秦朗的事就多上了心,找人把秦朗一切相关的事情的情报都收集起来仔细查看,这一看不要紧啊,他发现了医官署一份公文。

这公文是丰城司药局飞鸿而来,报丰城治下铜陵矿区铁匠营因为狼群骚扰还有泥石流自然灾害造成众多人受伤的大事。

这个在平时都是右院处理就行了,可是不知为什么被压在案头没人搭理了,这公文后面写的清楚明白,有一个叫做秦朗的当地木作营郎中,找出了医治伤口感染的救治方法,并且已经用这种方法救治很多人,当地曾堂中使用他的方法对所有伤患进行救治,除了最初几日大多没有挺过来之外,其他众人皆转危为安,只需在家将养时日就可痊愈无恙,恳请朝廷恩裳九品太平员外郎优抚之。

这加上前面曾神医替秦朗恳请的礞石方之外又一次恳请九品太平员外优抚秦朗了,这个曾堂中是不知道秦朗已经被请赏了九品太平员外郎才这么说,丰城司药局也是秉公处理,按照规矩向上面打了报告,这份公文就让宇文俊风给找出来。

“把医案乘上!”书大人和方大人都急不可耐的翻看由曾堂中亲笔书写的医案,这个要上缴到医官署衙门的左院进行备案的。但凡外伤恶化高烧而被治愈的案例,按照朝廷规矩都要上报集中登记,由左院就进行研究,从而想要从中找出治疗的最佳广谱型方案出来。

医学讲究因时因地因人,所以药方和治疗方案都大大不相同,可是战场伤号那是根本没有那么多医生挨个拯救的,只能去寻找一个广谱方案治疗,大夏朝不是没有上等的疗伤治愈止血等病症的药物和治疗方案,但是那种方法不能普及,不但需要高明的大夫施救还需要名贵稀少的药物,这远水解不了近渴。

左院判方大人其实有曾堂中给的私信,在秦朗来的时候,他就知道秦朗干过这些事情了,可是那信中写的并不太明确,方大人认为他还年少没有必要把这些事情功劳都放在他一人身上,突然的爬高并不合适,就给压下了。

曾堂中把秦朗阐述的一些现代医学消毒消炎退烧包扎手术等基本的治疗这些伤痛的事情一一记录明确,让两位大人看了茅塞顿开,不由面面相觑之后,书大人点头说到:“此法有效?”

方大人头也不抬的指着医案说到:“木作营因他施救初死伤重者二,一人清醒无碍。铁匠营重伤七人无一人亡,原本肢体发黑者,被他判经脉未伤而不断其肢,一夜施救后醒来高烧已退转危为安。那妇人血崩其造铁钳把孩子钳出来开了止血之方……用其术先酒擦洗,蒸煮棉纱,刀剃骨泥,伤口用羊肠线缝合,药敷伤口用晾晒干棉纱包扎,不烧者治愈!高烧者……”

念完整篇公文医案,方大人皱眉用手使劲捏着眉头叹息说到:“如若真如曾堂中所言,此法必然是有效了,那么多人都是这种伤病,老少青壮皆有,这样看来秦朗掌握了这种绝世技艺!其父了得啊!”

“恩??”书大人眉头一挑,不由疑惑的偏头问道:“其父了得?这分明是秦朗施救,他父亲不是亡故了嘛?”

瞥了一下台下的宇文俊风,摇了摇侧了一下身子,轻轻附耳说到:“其父乃五品御医!你自己想!”

“医人?奕仁呼!异人哉?”书大人听闻惊叫道,这句话就是那个被秦朗父亲抢救回来一个异国王子高声的呼喊声,称赞要说医治人啊,还是秦奕仁这个异人医术高明啊。

一说五品御医,那是独一份的,整个大夏朝历史上只有一个五品的御医,平时御医撑死就是六品,这位生生坐到五品上了,按道理这个都应该给医官位了,还是做一个御医。

论医术那是出类拔萃的人物,堪称神医在世。居然是秦朗他爹啊,难怪这小子从骨头里透着怪异。

“要说奕仁家出这种医术的话,那么我信了!别看那是你那个徒弟写的医案,我真心里打鼓,也就信三分,可要说是秦家的话,我十成十的信!先皇御驾亲征受了箭创,这就是秦家出手的嘛,我看……”书大人说着向方大人投去了一个询问的眼神,在得到方大人肯定的神色回复之后,正襟危坐把桌子上的惊堂木一拍朗声喝道:“宇文俊风听令,你保荐有功事后他论,今命尔火速往木作营追回秦朗,不!是请来!告诉他国难当头需他鼎立相助,允你持令节制医官署右院金吾卫随同而去护卫,务必保他周全!明日日落不到,斩立决!”

现在已经月朗星稀,至少夜里十点左右了,明日日落!我天啊,从这里快马去丰城木作营至少要一整天,要连夜奔袭不停,还要把人请来,这可要了老命啊,大人都说了明日日落不到就要斩立决,这可不是斩秦朗,这是把我砍了!宇文俊风二话不说接了令牌就火烧屁股一般跑右院招呼那几个看守考试院的金吾卫去了。

金吾卫只有每年开医科考考试时候才会出来站岗,平日都是蹲在专门的小院里面过着悠闲日子,突然接到这种命令,他们是不用搭理的,可看到宇文俊风手中那是左院判御赐金牌,也不敢耽搁连忙穿戴整齐跟宇文俊风去了。

此时在木作营里的秦朗,可不是一点不知道他创造了大夏朝另外一个历史,就是他一个人用了右院判的金牌参加了医科考,同时也动用了左院判御赐金牌被金吾卫护送请回医官署。这个在整个大夏朝历史上也是独一份的创造了奇迹。

左右院判各自有一个御赐金牌,右院判管教育机构和考试院,人情往来在所难免,皇家允许右院判在任职期间动用三次机会无条件举荐三人保他们参加医科考。而为了挟制右院判的这种行为,给了左院判三道金牌允许有三次机会无需右院判许可自行强制执行,其中包括驳回右院判的金牌。

历史上左院判令和右院判令都发出过,可从来没有在一个人身上用过两道左右令牌的说话,而这小子还是一个没名没份的郎中!当然现在已经是九品太平员外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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