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郡署衙门有请
一路上行走，四处察看，铁匠营已经没有了伤员满地的慌乱情景，因为伤员都集中安置了，个别轻伤的早送回各家。而此时正是劳作的时候，大量的人都围在铁炉边，那个请自己来铁匠营的王司炉就在那边来回走动高声呼喝。
看到秦朗溜达过来，王司炉扔下身边人管不管就跑来高声问道：“小郎中来了！吃过了吗？咱这地方忙乱，没事您就别过来了，免得火星子伤着。”
“哦，好，我就远远看看，我吃过了，挺好的……那个你们这是在干啥，炼铁？”
“唉，就是炼铁，这回人少了好几个，人手不够了，朝廷的令还重，没法子先开一炉试试火头。”
炼铁，秦朗不是没见过，曾经暑假时候去一个养猪户打过工，人家那里就自己弄高炉烧废铁做铁片暖气片创收，不但见了还亲自参与了生产制造，这次看到炼铁不由兴致就起来了。
仔细观察一番后，秦朗摇摇头，这里用的熔炉法，有巨大的风箱，这东西用来鼓风。看一车一车被拉来的黑色木条，就可以看出那是木炭。
炉子好像一个大号烟筒，也不太高，也就是两米左右罢了。是要给中空圆柱，周围用泥巴糊了起来，
看边上炉灰的样子从昨天夜里就烧上了，自己起的太晚，人家都干活一整夜了，随着咪啪声传来，有人吼道：“落灰了！”
王司炉看了一下炉子里面火焰的颜色跟着吼道：“出灰，填柴！……补料！”
随着王司炉的命令不断传达下来，不同的人有不同分工，他们把上面的木炭烧成的灰烬勾出来，然后就有人忙着添加新的木炭进去，而有人则走在竹竿做成的梯子上双手抱着竹藤编制的筛子一样东西，走到炉子上面开始添加物料。
这物料滑落下来，秦朗也不清楚添加什么东西，看王司炉好像没事了就轻声问了一句，王司炉心情很好，就告诉他那是铁矿砂还有灰石粉。
这铜陵山出产铜矿和铁矿，而铁矿质量非常好，直接敲碎就能获得铁矿砂，用二比一的比例混合灰石之后，就可以炼铁了。要每次等一层木炭烧成灰烬就要添加一次这种混合的物料。
王司炉就是管着看炉子的，这每次落灰之后都要由他来决定下一步如何操作，中间也要食客关注火焰情况，这一炉子铁要烧好几天，今天不一定能烧好。
一队工人专门伺候鼓风风箱，那边有人专门伺候木炭和物料，可以说分工明确，王司炉专门指点给秦朗一个地方，那边更多人在制造更大更多的炉子，因为炉子只能用一次，烧完就要废了，所以要不停制造新炉来替换。
下面开闸之后有岩浆一般红色液体流出，秦朗知道这是在泄渣，但凡炼铁时候下面出来的都是矿渣没用的部分，真正的铁还在里面，由于在下方无法观察炉子情况，不知道现在铁炼制到什么程度了。
只好远远的瞻仰了一番，亲身感受一番也就算了，转身离开这里，毕竟自己对这个不熟悉，而且根本没自己用武之地，还是去伤员营地看看吧。
“小郎中来？！”
“哎呀，侄儿你哪里去了，我都叫两个人去找你了！”看到秦朗慢悠悠的走来，刀叔一脸焦急的问道。
这是出事了，要不然如此忙乱找自己，刚才去了一趟炼铁的营地，去住的地方找自己肯定是找不到自己了呗。这铁匠营可比自己那边木作营大多了，主要是都用来制造兵器，所以地面大，需要大车来回拉运各种矿石。
连大车牲口都有专门的饲养和管理的地方，人住的地方又不一样，同样啊打造兵器和冶炼的地方也不在一块，这伤员营地更加远了，秦朗这么一遛弯下来早就把顺风找他的人不知道甩几条街。
连忙拱手道歉到：“哎呀，刀叔对不住了，夜里喝了酒，这起的晚不说，钢材遇到王司炉炼铁就多看了一会，耽误了时辰实在罪过，这边是出了什么事吗？”
“啊，没事没事！是曾神医来了，神医要找你啊！”
“哎呀！曾神医到了！”秦朗不敢耽搁，连忙跟着刀叔跑了过去，毕竟人家那是名医，现在伤员遍地的情况下这位跑来，肯定是大事。
“贤侄啊，又见面了，老夫此次前来可是有事相求啊！稍等，我处理一下伤员。”率先曾神医就开口了，把手擦了擦，然后又嘱咐了一下伤员应该注意的事情之后，几个人走出来找个地方坐下倒上水，曾神医才继续说道：“我此次前来一共两件事，一个是告诉你，你开的礞石方子的确有效而且真的无毒，郡里用百里加急送来了信要你尽快前往郡城医官署衙门报到。
另外一个是私事，那叫老墨的病人我看过了，你能给我指点一下如何救治的吗？”
“啊！”就这事啊，不由眉头一皱，疑惑的问道：“这个老墨的治疗方法很简单，当然可以说啊，没啥指点的，重点就是……”
秦朗再次把什么是消毒，什么包扎，什么是消炎止血止痛，如何处理这些伤口感染恶化的方法还有药方都给曾神医说了一通。这一次说的非常详尽，基本把后世很多医学常识都复述了一遍，在旁边记录的章郎中更是换了好几个沙盘才记录下。
曾神医满脸郑重的把药方吹干好生放好才心满意足的说道：“你这个法子值得推广，要是早按你这样做，多少人免那刀割之苦啊！这事完了，先说你去郡署的事吧，我刚才就你几位长辈商量过了，联名保你举荐堂中参加春闱，我看啊加上这治疗外伤溃烂之法，我厚颜再写一份书信你带着去郡署，到了那里给方和平郎中看，他是我的前辈恩师，必然会大力举荐你的，说不定啊这次秋闱也有机会让你破例加塞。”
“郡署？”
看秦朗不明白的样子，章郎中焦急的嚷道：“嘿！你这娃娃怎么这么不懂事，去郡署多么大事你居然没有反应，还不快叩谢人家曾神医的保荐啊，这可是大恩大德啊！”
“对！对！对，快点磕头，侄儿来给曾神医磕头，不，要拜师！行恩师礼才行。”听章郎中说话声音太大刺耳，正在皱眉的刀兴昌听了章郎中的话也觉得有理，人家可是神医啊，一个堂中大夫啊，这丰城也就三个堂中而已，能拜在人家门下这也是一个出身，有了正儿八经的师承将来更进一步时候可就讲究师承这个事了。
在木作营和铁匠营你只是一个郎中，只要知道你姓氏就知道是哪家郎中，那是因为咱们这地方小啊，可是到了城里甚至郡里，那就要升官了，那时候就要摆一摆你是哪一家名医高徒，一说起来是曾神医的门下，怎么也会给你三分颜面，不让你给人家说自己是乡野郎中出身，就算是同为堂中你也低人一等。所以刀兴昌死命的按着秦朗就要跪下磕头。
可是秦朗不乐意啊，自己都没说去不去的事，你按我磕头干啥，本身就对这时代动不动就磕头行礼非常腻歪，你还死命压脖子，弄得秦朗逆反心理更加强烈了起来。
曾神医也是非常想收这样的弟子的，不过也会察言观色，一看秦朗有些不乐意，也就顺势说道：“好了好了，这事不急，他想拜时候就拜就是了。
贤侄啊，你可愿意前往郡署参加闱试？？”
“这个，首先说下，拜您为师我没有意见的，能拜在您这样名医门下那是我的光荣，可是也不能硬掐脖子让我磕头是吧，您看脖子皮都搓下来了……”
“哈哈……”几个人都哈哈大笑，刚才刀兴昌心急了，手劲大了一些，的确让秦朗脖子弄得通红，不过也就一层灰罢了，说搓破皮那是闹笑了。
“您先给我说说郡署是啥，闱试又是啥？为啥药去郡署？”
“嘿！”章郎中一拍自己大腿，感情好我们这里这般着急上火，你是啥都不懂啊，恨铁不成钢的指着秦朗的鼻子都不知道说啥好。
周郎中伸手拦住章郎中的手，慢慢的开口说道：“这郡嘛，说的是北城郡，咱们这丰城归北城郡管辖，以往丰城郡是名字带郡，但是并非郡府，而是郡王府。
朝廷法度，除了京城之外，下面就是各个郡府衙门，然后郡府管辖城府，城下设立各县。
丰城是城级，而因为有郡王分封，才称为丰城郡，但是依然归北城郡府衙门管辖。”
“哦，明白了就是省级单位！”秦朗摆出一副了然的表情，被刀兴昌狠狠拍了一下后脑勺怒道：“胡说八道什么，别不懂装懂，仔细听你周伯指教，那省是中书省，是京城衙门！不可混为一谈。”
揉了揉脑袋瓜子，不由暗地里撇嘴，啥中书省，中书省不是省，那是一个部门好吧。按照秦朗自己理解，郡府就是省级，城府就是市级，丰城就是丰城市呗。这古代的称呼混乱的要死，还要转换一下才行。
“曾神医口中的郡署衙门，那是说的北城郡医官署衙门，可不是北城郡府衙门。别到时候弄错了，会被打断腿的！
天下行医皆归朝廷在京城的太医院管辖，每个州郡府县都相应的设立医官署衙门。当然也只是对应相应大州重镇才如此。
我们北城郡属于南中州，只有北城郡才设立医官署同时也是南中州医官署衙门。丰城只有司药局衙门而已。
太医院分为皇家太医院和天下太医院两个院。皇家太医院顾名思义就是只管皇宫大内事情的，天下太医院才是管天下医者的！
太医院下面是医官署，用来监管天下医官，你我都是郎中，但凡习有草药之学可以行医治病之人都可成为郎中，只要去地方衙门登记备案即可。
但是要更进一步，就要考取医官，就需要去医官署接受考核和备案之后，由朝廷颁发大夫的称号，最低的就是堂中大夫，这位曾神医就是堂中大夫，所以也被成为曾大夫和曾堂中。”
曾神医笑了笑，开口说道：“我只是小小堂中而已，但也只有当上堂中才可以算是叫做大夫，否则只能被叫做郎中。游方郎中坐堂大夫，只有堂中大夫才可以坐堂问诊。依律堂中大夫，每五年一试，案良以上者留用，领俸每日半升，落户当地衙门给付。
堂中大夫就是医官了，医官按照：保、平、安、成、和这五个字的官阶又分成了二十六个官职，最低级别就是和字，下面是和保大夫，和平大夫，和安大夫，和成大夫，最后一个是堂中大夫。”
看秦朗开始迷糊起来，周郎中拿过一个全新的沙盘，把里面沙子抹平之后，用一个木片写道：“看清楚了哦，最低级是堂中大夫，然后是和成大夫，和安大夫，和平大夫，和保大夫。
我给你从低到高排个辈你就看明白了
和字级别的大夫分为：和成大夫，和安大夫，和平大夫，和保大夫。
成字级别的大夫分为：成和大夫，成安大夫，成平大夫，成保大夫。
安字级别的大夫分为，安和大夫，安成大夫，安平大夫，安保大夫。
平字级别的大夫分为，平和大夫，平成大夫，平安大夫，平保大夫。
保字级别的大夫分为，保和大夫，保成大夫，保平大夫，保安大夫。
现在可看懂了？”周郎中写完，在秦朗脑门上重重敲了一下。
搂着脑门秦朗不乐意的说道：“啥乱七八糟的，这么复杂啊，你这也不够二十六官位啊，这才二十一个好嘛！！”
可不嘛，一共五个级别，每个级别有四个官位，那就是二十个官位，还有一个堂中大夫凑数算二十一个，从这里就可以看出来堂中大夫在里面是轮不上辈分的。
“不错，剩下五个官位那不是医者官位，而是管理医者的官位。这下面的二十一个官位哪怕是做到保安大夫也还是一名医者，代表医术的高明程度，只能也必须由专业的医者来担任，而后五个官位是可以由朝廷任命而并非必须医者。当然医者可以是大夫位同样兼任这几个官位的。
这五个官位分别是太医使，属于正四品官位，总理太医院诸多事物，这是最大的医官。
正五品太医院右院院判，从五品太医院左院院判，但凡升迁考验事务都是右院院判掌管。而左院管理医案编创等事。
正六品御医，后来太祖改制，把御医分列到皇家太医院的御医局里面管理，在天下太医院里面正六品官位叫做医正，分管天下各州医务，比如北城郡所属就是南中州，在太医院最大的医正其官位叫做南中州医正。这位大人管咱们南中州大小医者的事，北城郡医官署衙门的顶头上司。
给医正打杂的官员是正七品官位的医士。现在可清楚了？”
秦朗疑惑的问道：“咱们南中州多大？管辖几个郡？”
曾神医也不厌其烦的说道：“除了咱们北城郡之外，还有南方、西方、东方、一共四个郡。每个郡下面所辖城不一定，但是天下各个州都一样分为四个郡，就是东西南北四个方向。”
这么一说秦朗拍了一下脑袋，这样的话才开始自己认为的北城郡的郡府级别就是省的概念有点不靠谱了。
自己想的也不算错，如果还把北城郡算作一个省，那么州府级别其实相当于四省联合首府。这只能说明人家的行政划分更加庞大，多了一个联省机构。
“这个懂了，那么几个州？”
“你小子没完了，就问这些没用的，天下那么大，谁记得那么多？”周伯父开始不乐意，咱们明明说去郡府医官署的事情，你小子都扯天下几个州了！这还有完没完啊。
“嗳，少年儿郎敏而好学是好事。这天下共分九州四道十五路，四道十五路是根据运兵啊运粮来论的，我们也不用多说。这九州分别是天子坐镇中州，东西南北四中州环卫中州大地。另外四州分别是东南州、东北州、西南州、西北州。这几个州都是偏远蛮夷肆虐之地，风土人情于我等中州之地迥异。我最远也不过去西南州，其他就没去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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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本章内城市名称错误，已经修订，感谢各位书友斧正，本书写的潦草，属于在线编辑，所以错别字极多，如果有闲暇的话，我会专门修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