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
服务生点点头，记下霍清夜的需求。他刚要转身离开，不经意间抬头，看见尹星瞳的脸，眼睛顿时一亮：“哦，这位漂亮的小姐是跟着您一起来的吗？”
提到尹星瞳，霍清夜微微勾唇，俊美的脸上线条温和不少：“嗯。”
“她是您的什么人？”看见他的脸色，服务生忍不住好奇，“妻子吗？”
妻子？
尹星瞳吓了一跳，赶紧否认：“当然不是！”
服务生没想到她的态度会如此坚决，一脸意外。
被她急着否认了一句，霍清夜也是脸色微变，阴沉不少。
尹星瞳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有点慌乱。然而转念想想，她又冷静下来，冲着服务生认真解释：“我和霍先生没有私人关系，只是职务上的上下级而已。请您不要误会。”
“哦……好说好说。”服务生笑笑，表情有点微妙，“既然如此，我就先去准备餐食了。”
霍清夜嗯了一声，表情冷漠。
他表情的变化，着实值得探究。
服务生偷偷看了霍清夜一眼，转身往外走去。
霍清夜面无表情地牵起囡囡的手，大步往平时的座位走。
或许是察觉到气氛的异于寻常，囡囡都没敢怎么说话，只是乖乖靠在霍清夜胸口，沉默不语。
而尹星瞳，当然也看出了霍清夜的脸色不对。
他是生气了吗？
可是，他为什么要生气？
尹星瞳看着霍清夜的背影，有点纳闷。
她只是澄清了一个事实而已，霍清夜有什么好生气的？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其实霍清夜的想法，何尝不让她觉得难以捉摸。
尹星瞳正在腹诽，霍清夜忽然转过头，脸色冷淡地问了一句：“在那里发什么呆？”
“啊？”
尹星瞳愣了下。
“尹星瞳，你的脑子被吃了么？”看着她呆愣的模样，霍清夜误以为她在想洛辰，心情更差地冷笑，“你待在那里干什么？那里到底有什么魅力，让你甚至不愿意过来？”
这男人说话，可真是……
难听。
尹星瞳悄悄咋舌，表面上倒也不敢违抗霍清夜，乖乖地跟着他落了座。
囡囡头一次来到这里，难免好奇。看见霍清夜难看的脸色，她本来不想多嘴，但最后还是没忍住，脆生生地问：“爸爸，这是哪儿啊？”
“这是我喜欢的一间餐厅。”面对囡囡，霍清夜即使再怎么恼怒，脸色还是和缓的，“我经常来这里吃饭。”
囡囡有点诧异：“呀，爸爸也有喜欢的餐厅吗？我还以为，爸爸只喜欢咖啡厅，还有在咖啡厅里等人呢。”
过分天真的话，让霍清夜无语。
“噗嗤！”
尹星瞳一个没憋住，偷偷笑了出来。
霍清夜黑着脸瞪了尹星瞳一眼：“笑什么？很好笑么？”
尹星瞳老老实实地点头：“是挺好笑的。”
她诚恳的回答，让霍清夜的脸色更黑了：“……”
尹星瞳却是心情大好，跟囡囡相视一笑。
霍清夜黑了脸色半天，最终也是无奈，转过头去没再跟这一大一小计较。
算了。因为洛辰的事情，尹星瞳最近，的确是没怎么好好笑过。偶尔能好好笑一笑，其实也不错。
就算……
就算，她其实是在取笑他，他也不在意。
嗯，尽量不在意。
霍清夜安抚自己几句，开始闭目养神。
餐厅里一片安静，只剩囡囡叽叽喳喳地追着尹星瞳问东问西。
“珍珠姐姐，从现在开始，你是不是就一直住在我隔壁了呀？”
“珍珠姐姐，我好喜欢你。”
一个个问题，让尹星瞳忍不住弯起唇角。
小孩子的好恶总是那么明显，清澈透明如水晶，让人一眼就能看穿。
也正因如此，他们的喜爱也是最真切的，不掺一丝虚伪。
“我也很喜欢你。”尹星瞳揉了揉囡囡的小脑袋，柔声说，“珍珠姐姐最喜欢你了。”
“哎呀，真的吗？”囡囡眨眨眼睛，“那珍珠姐姐是更喜欢我，还是更喜欢洛辰哥哥？”
尹星瞳顿时为难了。
霍清夜在心底轻嗤一声。
这还用问么？
那个没心没肺的女人，一定会选择洛辰。
然而尹星瞳想了片刻，给出了让霍清夜惊讶的答案：“珍珠姐姐最喜欢的人，还是你哦。”
囡囡眼睛一亮：“真的吗？”
“当然”
霍清夜微微诧异。
转念想想，他嘴角微微一拧，又觉得不屑。
尹星瞳一定是在随口糊弄囡囡。
对，一定是这样的。
她的心早就在洛辰身上了。若非如此，她又怎么会现在都没有倾心于他？
“洛辰哥哥以后，会不会也住在这？”
最后一个问题，让霍清夜忍不住睁开眼睛，看向尹星瞳。
“唔……可能会吧。”尹星瞳想了想，点头，“我们以后结婚，就要住在这里的。”
砰！
霍清夜手指猛地一颤。
一瓶醒好的干邑红酒，被他的动作打落桌面，酒瓶碎裂一地。
尹星瞳吓了一跳，差点被四处崩溅的玻璃碎片割到脚踝。
“哎呀，抱歉抱歉。”头发花白的服务生赶紧过来收拾，一边收拾一边道歉，“是我们工作失误，没把酒放在更稳妥的位置。霍先生，您没事吧？”
“没事。”霍清夜淡淡摇头，眼睑低垂，眼里掩藏着风起云涌的情绪，“继续收拾吧。再上一瓶红酒。”
“好，这就来。”
服务生满口答应。
收拾好东西，他迅速离开，又去拿了一瓶酒来。
“红酒已经没了，这瓶酒度数比较高，是白葡萄酒，适合配着海鲜吃。”服务生歉意地点头，“如果您不想要这瓶酒，我就把它退回去。之前那瓶酒，也直接免单。”
“不必了。”霍清夜冷声，“这瓶酒，留下。前头那瓶，也记在我账上。”
“……是。”
服务生有些惊讶地看了霍清夜一眼，转身离开。
霍清夜向来讲究。他不会用朗姆酒配水果，也不会用甜白葡萄酒配烤肉。
然而今天，他们的主菜，却是惠灵顿牛排。
这道菜，跟白葡萄酒一点也不搭。
到底是什么，让霍清夜一反常态？
服务生想了半天，只能把原因归功在囡囡身上。
或许正是因为带着女儿，霍清夜才不肯轻易对人发火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