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呢？”霍清夜冷声，“白芸芸确实不够好。但在许多地方，她比你好上一万倍。”
白芸芸？
那个失心疯一样的女人？
尹星瞳哑然，一时间忘了反应。
囡囡敏锐地察觉到她和霍清夜之间气氛的变化，有些害怕地看向这边。
尹星瞳嘴唇蠕动片刻，冷冷地抛下两个字：“疯子。”
话音未落，她转身就走。
“回来！”
霍清夜低喝一声，伸手抓住尹星瞳的胳膊。
他抓住的位置，恰好是尹星瞳前几天受伤的部位。
尹星瞳疼得抽了口凉气，用力挣扎起来：“你放开！”
霍清夜猛然想起她受了伤，连忙松手。
痛楚渐渐散去。尹星瞳松了口气，毫不犹豫转身就走。
她是真的没法跟霍清夜交流。对霍清夜，她的态度也是避之则吉，一分钟一秒钟都不想待在一起。
囡囡看着尹星瞳决绝的模样，眼眶顿时就红了。
尹星瞳注意到囡囡状态不对，实在不忍心把她晾在那里，蹲下温柔地问：“囡囡，怎么了？”
囡囡带着哭腔问她：“珍珠姐姐，你是不是要走了？”
“……嗯。”尹星瞳眼神闪烁了下，微笑着说，“姐姐家里有事，先回去处理一下。”
在囡囡面前说谎，让她很有罪恶感。
囡囡咬了咬唇：“是不是去了就不回来了？”
“这……”
尹星瞳顿时哑然。
没想到囡囡如此敏锐，居然一下子就看见了事情的本质。
“囡囡不要姐姐走。”囡囡瓮声瓮气，一头扎进尹星瞳怀里，“珍珠姐姐不要走。”
尹星瞳被囡囡抱着，只觉得为难。
到了这个时候，霍清夜终于也从暴躁之中冷静下来，走到尹星瞳面前，冷声说：“既然囡囡这么喜欢你，那你就继续待在她身边，陪她一会吧。”
“凭什么？”尹星瞳下意识地反感，“我不……”
“我走了。”
霍清夜冷冷地丢下一句话，大步离开。
尹星瞳有一瞬间的错愕。回过神，她不由松了口气。
身边最大的危险已经离开。尹星瞳自在了不少，笑着问囡囡：“想让珍珠姐姐陪你一起玩吗？”
囡囡咬了咬唇，微微摇头：“爸爸走了。”
语气失落。
“嗯。”尹星瞳笑笑，“他可能是太忙了。”
“不是的。”囡囡执拗摇头，“珍珠姐姐，爸爸是因为你讨厌他才会离开的。”
“……”
尹星瞳没想到囡囡居然能看出大人之间的波诡云谲，顿时语塞。
囡囡小心翼翼地抬起头，问她：“珍珠姐姐，你可不可以不要讨厌爸爸？”
这个问题，她也无法回答。
“好了，囡囡。”尹星瞳叹了口气，岔开话题，“我带你去玩吧。”
囡囡执拗地摇头：“珍珠姐姐，囡囡想要爸爸，也想要你。我想让你们一起带我玩，不可以吗？”
完全就是孩子话。
尹星瞳无奈，蹲下来认真地平视囡囡：“有些人之间，是很难好好相处的。囡囡，我和你爸爸就是这样。”
“为什么？”囡囡不解，“是因为爸爸坏吗？”
尹星瞳一窒。
她很想点头，告诉囡囡的确如此。然而转念想想，却又不忍心这样说。
在囡囡这样年纪的女孩心里，霍清夜恐怕就是她的天神。她要是告诉囡囡，其实霍清夜只是个混账，十恶不赦的恶棍，在囡囡心里，一定会留下不小的阴影吧。
“没有。”尹星瞳最终叹气，“我们只是不适合待在一起而已。囡囡，不要让我太为难，好吗？”
囡囡被她说得委屈，低头讷讷：“可我真的很想让你们好好在一起。”
尹星瞳柔声告诉她：“囡囡，世界上有很多事，都不是能完全按照你的意思来运转的。明白吗？”
“囡囡明白。”
囡囡想了想，最终不情不愿地点头。
这孩子还是懂事的。
尹星瞳松了口气，带着她在咖啡厅附近玩了一下午。
只是，从霍清夜离开的那一刻起，囡囡似乎就没再真正开心地笑过。
转眼一个下午过去。等到暮色四合的时刻，霍清夜才开着车，在她们身边出现。
“爸爸！”
一看见霍清夜，囡囡眼神就亮了，激动地大叫。
霍清夜淡淡看了囡囡一眼，视线冰凉，从尹星瞳身上掠过：“上车。”
他看着她的模样，像是在看一根没有生命的柱子，或者一块石头。
尹星瞳微微皱眉，被他的眼神弄得很不舒服。
囡囡很有礼貌地道别：“珍珠姐姐再见。”
“好，再见。”尹星瞳笑了笑，“路上小心。”
囡囡转了转眼珠，似乎还想说什么。
“囡囡。”霍清夜却没给她这个机会，沉声叫她，“怎么还不上来？”
“来了，爸爸。”
囡囡不情愿地瘪了瘪嘴，上了霍清夜的车。
霍清夜关上车门，发动跑车。
车子很快绝尘而去，一路喷出漆黑的尾气。尹星瞳被尾气喷了满脸，呛得一直咳嗽。
她对霍清夜的印象顿时又跌了个停板。
霍清夜，他真是个混账！她从没见过这么烂的人！
幸好她不用再面对他了。
尹星瞳吁了口气，转身离开。
另一边。
霍清夜开车载着囡囡回家，眸色深沉如夜，喜怒难辨。
“爸爸。”囡囡挪了挪小短腿，睁大眼睛问他，“你是不是很讨厌珍珠姐姐？”
霍清夜扶着方向盘的动作顿了顿：“没有。”
“真的吗？”囡囡不太相信，“如果你不讨厌珍珠姐姐，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冷淡？”
“因为……”因为尹星瞳对他也是不假辞色。她不先低头，他又怎么能去跟尹星瞳先示好？
霍清夜想要解释。转念想想，又闭口不言。
他向来骄傲，不屑解释。
囡囡不清楚霍清夜的想法，有些失望地低头：“囡囡真的很想和爸爸，和珍珠姐姐一起玩的。要是爸爸讨厌珍珠姐姐，囡囡就玩不成了吧？”
霍清夜听得心一软：“那你应该去求她，不是我。”
“可是，珍珠姐姐好像真的很讨厌爸爸。”囡囡拉住霍清夜的手，眼神清澈地问，“爸爸，真的不能主动去跟珍珠姐姐说点什么吗？”
霍清夜蹙眉，拒绝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