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那你身边不就没人了么,这一个来回怎么也要一个小时……”

“不就一个小时么,你以为是下蛋呢,还能现在一点征兆都没有,一个小时之后都生出来?赶紧去吧,不然我都不敢生了。”

纪笠没办法,只好快速换衣服出门,临走还嘱咐文清浅一定待在电话旁边,有情况马上给医院打电话。

有些事情就是怕什么来什么,纪笠刚下楼十分钟,文清浅就感觉肚子一阵阵地发紧,根据之前看过的孕妇知识手册,她知道这八成是要生了。

强忍着疼痛走到电话旁边,可附属医院的急诊电话竟然占线。

正疼的厉害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三声敲门声。

“小浅,是我,你在家吗?”

文清浅听出那是纪珍的声音——她还是头一次觉得纪珍这大嗓门婉转悦耳呢。

她咬牙到了门口,打开门,看到纪珍的一瞬间就哭了出来。

“大姐……要生了,我要生了……”

纪珍脸上一慌,立马扔了身上背着的大包小裹,回头喊道:“妈,来的正是时候,小浅要生了!”

文清浅没想到王翠霞也跟着来了,虽然王翠霞有点老年痴呆,但毕竟多个人手也是好的,她被两人一左一右架住往楼下挪。

幸亏当初她拍板买了个二楼,不然这些楼梯也够她喝一壶的了。

“哎呀,昨天晚上咱妈做梦说都梦到你生了,今天天还没亮就催着我赶紧搭车过来,死活不让坐火车,我俩是跟着物流公司的大货车来的,没想到咱妈脑子不好使,算命倒是挺准,要是坐火车来还赶不上趟了呢。”

纪珍一边唠叨着,一边将文清浅拖到了路边,招手拦住了一辆出租车。

“浅啊,忍住,咱们一定别着急……妈现在啥要求也没有,只要你们娘仨平平安安就行。”

文清浅听到这句,焦灼的内心得到了一丝宽慰——她以为王翠霞肯定要说孙子孙子的,没想到她这段时间又有了长进。

此时纪笠不在身边,哥哥文河汉还在省城伺候李曼红的月子,没回首都,没有了娘家人,婆家人就成了她最亲的人。

出租车司机是文清浅相熟的,知道她要生了,一路风驰电掣地道到了附属医院,文清浅被送到妇产科,因为提前就说好了要剖腹产,也没啥可含糊的,主任亲自操刀准备给她动手术。

“等等,纪笠,纪笠没来……”文清浅从未感觉自己这么软弱,这一刻她卸掉了全部铠甲,只希望做一个被人关心疼爱的小女人,可偏偏纪笠去派出所送胶卷,现在还不知道她要生产的事儿。

“纪笠在哪儿,我去找他。”纪珍自告奋勇。

“你在这能当个人用,我一个老太太啥都不懂,我去吧。”王翠霞转身就要走。

“妈,你在首都东西南北都分不清,你走丢了我们还得找你,你老老实实在这里呆着!我去!”

两人正推搡着,一个声音横空传来,说道:“你们都别吵吵了,我昨天刚去过派出所,我路熟。”

文清浅从产床上费力地抬起头,见说话的竟然是何新江,何新江旁边还跟着他刚刚收服的小弟孙正虎。

“你们……”

“刚才你们打车的时候我就看到了,本来是想去你家说说电视剧拍摄进度的事,没想到赶上你生孩子,我们……就打车跟在后面了。”

何新江的眼神有些飘忽,似乎不愿意承认自己是担心文清浅的安危,生怕文清浅看出来他的好心,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说道:“我可不是关心你啊,我主要是看你可怜,两个妇女一个老太太,万一苏益深那老家伙使坏呢。”

何新江说完,还有些局促,回头对孙正虎说道:“你在这守着,我去一趟派出所。”

他说完就一路小跑地走了,文清浅来不及感动,一阵一阵的宫缩正折磨着她。

“等不了了,两个小孩现在都着急出来,正在争老大老二呢,而且你这两个孩子都很超过了五斤,一定得剖了。”

主刀大夫直接拿了一份手术同意书让王翠霞签字,可她大字不认识一个,自己的名字也不会写,纪珍又不是直系亲属,没有资格签字。

“我自己签。”文清浅喊了一嗓子,感觉内心无限悲壮,看来今天横竖一刀是躲不过去了,既然躲不过去,就长痛不如短痛吧。

文清浅签完字之后就被送进了手术室,而王翠霞和纪珍则被拦在了门外。

“这不是顺产,里面是要求绝对干净的,你们都进去,感染了谁负责?都在外面等着,最多两个小时。”

医生本来只是例行通知,王翠霞却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这可咋整啊,要是我儿媳妇在里面有个三长两短,我也没法活了啊……”

纪珍一把捂住了她的嘴,低声说道:“妈,消停点,这是医院,首都医大的附属医院,你别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手术室的红灯亮起,纪珍和王翠霞都成了热锅上的蚂蚁,谁都坐不住凳子。

半个小时之后,何新江和纪笠回来了,纪笠一看手术室的红灯,整个人都僵住了,木呆呆立在那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担心,又心疼,虽然剖腹产手术发生危险的概率并不大,可一旦发生对他来说就是百分百的毁灭,此时,所有手术并发症的相关书面知识像是过电影似的在脑海里浮现,让他控制不住内心的焦虑和煎熬。

“瞅瞅,纪大夫也有今天。”何新江对孙正虎小声嘀咕。

“可不是咋地,我可从来没见过纪大夫这样的表情,就跟被点穴了似的。”

“刚才我给我二哥打了个电话,他说马上就搭车过来,我听我二哥那个语气,好像也挺着急。”

“啥?何二哥,文董生孩子,他……他为啥着急?”

孙正虎的大脑插上了想象的翅膀,在天空中开始了肆意翱翔。

纪笠虽然呆呆站着,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横了何新江一眼,说道:“我家清浅生孩子,你告诉何新临干嘛?”

“我二哥在我来首都之前特意嘱咐我的,说文清浅生了一定要告诉他,他说他要来奔生,还说,孩子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是谁,以后就像谁。”

“你……”纪笠感觉又被冒犯到——自己和文清浅的孩子,凭啥要像何新临那个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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