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清浅把另外几件样衣也都过了一下水，基本上或多或少都存在钻毛的情况。
不一会儿，纪珍就拿着吹风机回来了，将过了水的羽绒服，一个一个地吹干拍打，女士的这款轻薄型的变得更薄了，而男款的羽绒则全部下沉到了下半截，看起来就像个瓶子似的。
周运发的脸色都绿了，战战兢兢地说道：“文总，要不，今年咱们还是算了吧，咱们再研究研究，明年再上市。”
“明年？现在首都已经有羽绒服在做广告了，我们进入市场的时间不算早了，等到明年黄花菜都凉了。”
周运发不再吱声，而是求助般地看着刘思玲，刘思玲思谋了片刻，说道：“要不然，我们做做涂层试试，里面的内衬再换一种材料，但是我打听过，这样的成本至少要翻一倍。”
“别说是翻一倍，就算是翻三倍翻五倍我们都要做，这是一个抢占市场的机会，绝不能因为成本高就不做了。”
有了文清浅拍板，刘思玲不再畏手畏脚，两天之后又拿来了一个新版，这一次下水之后，问题比上一次有明显的改善，但是或许是制作工艺不过关，还是有钻毛的现象。
此时的刘思玲已经是一副黔驴技穷的样子，文清浅微微一笑，说道：“别紧张，这都很正常，功能性服装和平时的服装根本不是一种东西，难为你了。”
文清浅说完，拿起座机给《当代画报》杂志社的程润去了个电话。
许久没和程叔叔联系，两人免不了又是一阵寒暄问候，问候完毕，文清浅提出了自己的诉求，她想联系到冰雪羽绒服的设计师。
程润很给力，很快就打听到了电话给了文清浅。
文清浅正准备跟设计师沟通，却无意间瞥见了刘思玲的脸色——跟泡了醋的苦瓜似的。
“思玲，怎么了？”
“清浅姐，是不是我做的不够好，现在你要换一个人来代替我啊？”
文清浅一见她误会了，赶紧解释道：“我只是想找一个羽绒专家聊聊，如果顺利，就可以给你找一个师父，毕竟再聪明的人接触新事物也要有个学习的过程嘛。”
她放下电话走过来，拍了拍刘思玲的肩膀，说道：“你放心，思域是从你的名字里生根发芽的，只要你不走，你永远都是思域的灵魂。”
这句话并非是简单的鼓励，而是彻彻底底的肯定，刘思玲深深地点了点头，说道：“我不走，无论别人给我多少钱，我都要一辈子跟思域这个品牌在一起。”
文清浅心中安慰，转身过去，给冰雪的设计师去了个电话。
涉及到商业机密，对方当然不可能一问就说，所以她根本就没提这件事，而是约他在省城见面，说自己是程润的亲戚，想要拜个师父学设计，两人定下了时间，约定在省城的翡翠茶楼见面。
好不容易有了见面的机会，文清浅不敢耽搁，当天就简单收拾了一下行囊，再次奔赴省城。
这一次，她谁都没有告诉，包括纪笠——工作就是工作，生活就是生活，最关键的是，她怕自己听到纪笠的声音就会把正事全抛诸脑后。
一天后，她见到了冰雪品牌的总设计师沈余寒。
电话里她形成的印象，对方应该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规中矩的男人，可是见了面，心里却发出了一声惊呼——有点帅，不，是很帅。
文清浅阅人无数，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都不是没见过帅哥的人，更何况，家中有纪笠这样的五好丈夫，追求者中又有何新临，赵旭涛、乔钧言这样的人中龙凤，就算是公司里的员工，如邱凯、宁建、杜辰也都各个标致端正，就连不靠谱的周运发，那都是徐郎半老，风韵犹存。
可这个沈余寒的样貌与他们都不同，他可以用精致来形容，就像是被大师雕琢的玉器一样，浑身透露出一种清冷而遗世独立的感觉，让人不好意思跟他开玩笑，也不好意思展露自己俗气的一面。
“你好，沈老师，我叫文清浅。”文清浅和他对坐，语气难得的有些紧张。
“你好，我们交换一下名片吧。”对方的语言非常简洁，文清浅却有些慌了，她本来只是想过来套一套商业机密的，可是如果拿出名片来，对方肯定就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了。
“名片……我只是过来虚心求教的，小罗罗哪有啥名片呀？”
“堂堂文笺集团的董事长，会没有名片？”沈余寒抿了一口茶，朝着她露出了一个清冷的笑容，或者说，这不能算笑，应该算嘲讽。
文清浅一看被戳穿了身份，只好默默掏出了钱包，抽出一张名片递给了沈余寒，对方也递过来一张名片——一张没有职务只有名字和联系方式的名片。
这个年代的名片很少有设计感，通常都是一张白色的纸板，上面印着名字，职务和电话，顶多加个logo就不错了。可沈余寒的这张明显是手工打造的——非常精致，材料是高品质的铜版纸，纸面是镂空设计，名字也不是通常名片上所印的宋体，而是她从未见过的一种类似魏碑的字体。
“这是我自己手写的字体，手作名片只有一百张，非必要不交换。”沈余寒的语气仍然很清冷，让文清浅熟络不起来。
“我的时间不多，如果你有什么诉求，可以开门见山的说。”沈余寒再一次开了口。
“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那我就直说了，我是想请教关于羽绒服方面的技术问题，我知道这属于商业机密，所以如果你愿意告诉我的话，我愿意付酬金，价格你可以随便谈。”
“只是要羽绒服方面的技术？不好意思，技术和人是绑在一起的，不能单独出售。”沈余寒看了文清前一眼，说道：“你可以考虑连人才一起挖走。”
把自己称作人才，还真是不谦虚。文清浅笑了笑，说道：“沈先生是这个领域的专家，又是冰雪品牌的首席设计师，我怕我庙小，容不下大佛，挖不起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