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文清浅直接钻进了自己屋里——她实在没精力和王翠霞说话，只嘱咐纪珍把捎回来的驴打滚糕点给她送过去一些。
文清浅趴在炕上，几乎就要睡过去了，不知道过了多久，纪珍一嗓子把她喊醒了。
“小浅，水都兑好了，赶紧地，洗完了再睡，舒服。”
文清浅勉强从炕上爬起来，爬进了浴盆，当身体被热度刚好的水包围，她忍不住喊了一声：“爽！”
“来，姐给你搓搓。”
纪珍拿起搓澡巾，搬了个凳子就坐在了一旁，作势就要给文清浅搓澡。
“大姐，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文清浅知道纪珍从来没有什么界限感，她热情，但有的时候也有点太热情了。
“哎呀，都是女的，你害羞啥啊，再说，你这身材这么好还害怕人看啊，来，我先给你搓搓后背……”
纪珍说着就直接上了手，这时，门口传来了纪笠的声音。
“大姐，我来吧。”
纪笠长腿迈进来，文清浅忍不住遮住了身体，虽说老夫老妻，可他还没见过自己洗澡的样子，未免有点羞羞哒。
“那也行。”纪珍把搓澡巾递给了纪笠，说道：“还是你贴心，我这辈子是指望不上许大功伺候我一次啊……”
纪珍一边嘟囔着，一边走了出去，纪笠回身把门栓划上，坐在小板凳上拄着下巴看文清浅。
“你……你瞅啥……”水雾弥漫之中，文清浅感觉自己像个待宰的羔羊。
“瞅你咋地？”纪笠搬了一下凳子，靠得更近了，还把手伸进水里试了试水温。
“喂，你，你，你……把搓澡巾给我，我自己来。”
“把胳膊抬起来……”
“我才不。”
文清浅拒绝无效，手臂直接被纪笠从水里捞了出来，他轻柔地在上面搓了搓，说道：“都说女人是谁水做的，咋偏偏你是水泥做的？”
“我……我这不是，在首都好几天没机会洗澡么……”
文清浅感觉羞得不能再羞了，趁机把搓澡巾抢了回来，可抢夺的过程中未免春光乍泄，她赶紧捂住了胸口。
“都看见了。”纪笠说话的时候眼睛都不肯挪开半秒。
“纪笠，我发现你人品有问题，哪有光明正大看女人洗澡的？”
“我看自己媳妇洗澡怎么了？大不了，下次你也看我洗澡，不就扯平了？”
“脸皮真……”
文清浅那个“厚”字被纪笠的吻封在了嘴里，愣是没说出来。
好吧，她现在只能彻底投降，纪笠让她转身就转身，让她抬腿就抬腿，偏偏这人仔细，哪个细节都不放过，但她也不是吃素的，被摆布了这么久，当然要报复，把自己受到的“屈辱”给还回去，她把纪笠拉到了浴盆里，给他也搓了一通，最后的结果是，澡还没洗完她就直接被拎到了炕上……
文清浅都可以想象纪珍第二天看到满地的水迹和湿透的炕被会是什么表情——当然，她可能只会以为文清浅是在炕上洗头然后打翻了水盆。
第二天，文清浅就感冒了，纪笠这个号称六岁以后没生过病的人也感冒了，两人一早上起来就接力似的打喷嚏。
“都怪你，干嘛把我捞出来啊……”
“你这叫自作自受……”
“纪笠，古代有柳下惠坐怀而不乱，你这哪里是君子所为？你的圣贤书都读到哪里去了？”文清浅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谴责了起来。
“在别人面前，我可以比柳下惠君子，但在你面前，我只想做个小人，而且，不会错过每个做小人的机会。”
文清浅简直要怀疑她的纪笠也被人魂穿了，活脱脱一个大色狼。
两人正斗着嘴，王翠霞的声音从窗户底下传来。
“咋回事儿啊，都不起床不上班了？昨晚上折腾那么长时间还没够？”
文清浅脑袋嗡一声——王翠霞不会是昨天一直在听墙角吧？更年期都过了还有这爱好呢？
“今天我休班。”纪笠起身，穿好了衣服，又帮文清浅一件一件穿衣服。
“赶紧出来吃早饭，油炸糕，大果子，豆浆……”
纪笠答应了一声，却又长臂一捞，把文清浅裹到了自己怀里，说道：“我想你。”
“我就在你怀里，你还想我？”
“哪怕距离是负数，也想你。”
文清浅的脸噌地一下就红了，纪笠开车从来不关车门，挡风玻璃都弹飞了。
纪笠又凑过来想要亲她，被她一个华丽丽的喷嚏给劝退了。
“你以后要习惯我经常出差的日子，毕竟我志不在林边，起码要先奋斗到省城，虽然你会经常独守空房，但是……小别胜新婚，我会补偿你的嘛……”
“其实，我也志不在林边。”纪笠揉了揉文清浅的头发，说道：“省医院有个机会，我一直在考虑要不要去……”
“省医院？省人民医院，东三省最好的那个医院？”
“嗯，你还记得我和你提到过的那个美籍老华侨吗？他帮我联系的，加上我之前去进修过几次，记录良好，那边也有想要调我过去的意思。”
“现在李主任已经退休，中心医院的心外科可就指望你一个人了，院长肯放你走？”
“王平之现在已经可以独立手术了，加上空降过来一个心外科主任，我觉得问题不大。”
“空降了一个主任？”文清浅一怔，旋即有些生气地坐了起来，说道：“你们院长太不厚道了，李主任在的时候就一直依靠你撑门面，无论是做手术、还是疑难杂症、下乡问诊，什么都是你，他退休之后你挂着一个副主任的职务，却迟迟不给升职，现在竟然空降了一个主任！”
纪笠看文清浅气得脸红脖子粗，微微一笑，说道：“我做医生是为了治病救人，是不是主任有什么关系？主任津贴只比副主任多十块钱……”
“这可不是十块钱的问题，这是重视程度的问题！是荣誉的问题！”文清浅越想越越生气，这个年代所有的单位都在论资排辈，想上领导岗位首先就要熬到年纪，她的纪笠，在这里真是浪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