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清浅直直地看着他，总觉得他今天特别扭捏，怎么说几句话脸就红了。
赵旭涛见文清浅这么看着他，挠了挠头，说道：“内啥，我其实是想过来和你道歉，我昨天喝多了，肯定胡言乱语，而且……而且你送我回家，我还没说谢谢呢。”
“谢我干啥，又不是我送你回去的。”文清浅进了驾驶室，赵旭涛也上了车，惊讶地问道：“啥？昨晚上不是你送我回去的？”
“赵旭涛，你要是不能喝酒以后就别喝，喝了那么多，男女都分不出来啦？昨天是孙正龙扶着你回去的！咋地，你断片了？”
“孙正龙我知道啊，可是，还有……还有一个女的，明明有一个……”
赵旭涛的眼神看起来很闪躲，还带着一丝慌张，文清浅看着他，恍然大悟道：“哦，对，还有我那个远房堂妹，文淑兰，就是殡葬服务部的店员，你记得吧？”
“是她？”赵旭涛完全愣住了，摇了摇头，仿佛要把什么记忆从脑子里甩出去似的。
“咋了？文淑兰和你相过亲，好像挺喜欢你的，她这么关心你，你不考虑考虑？”
文清浅本来只是开玩笑的随口问问，赵旭涛却变得心事重重，抓着方向盘的手指节都发白了。
“到底咋了啊？”
“没事儿……”
赵旭涛强挤出一个笑容，说道：“你是要回服装厂吧，走，我送你回去，然后我还得跑一趟庆垚，这几天你就见不到我了，有啥事你就找高文强。”
文清浅侧目看着赵旭涛，总觉得他怪怪的，又不知道从何问起。
赵旭涛一脚油门踩下去，半截槽子窜上了马路，他沉默地开车，却总是不自觉地叹气，偶尔还要摇头。
“赵旭涛，你专心点，你要是有啥事儿，就停车咱俩唠唠。”
“不用，我就是……昨晚没睡好。”
赵旭涛看了文清浅一眼，那眼神里包含着许多复杂的情绪，让她感觉更加奇怪。
“小心！”文清浅忽然看到一个人影横穿马路，直接站在了车前面。
赵旭涛反应很快，马上踩了刹车，可因为车速比较快，还是撞在了那个人身上，因为紧急制动，文清浅的头撞在了挡风玻璃上，生疼，她缓过神，赶紧推了推赵旭涛，“撞人了，快下去看看！”
“完了！完了！”赵旭涛马上下车，文清浅也赶紧下去，只见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侧卧在地上，长发遮住了她的脸。
“还是孕妇！这可坏了。”文清浅马上去扶孕妇，却听到她用微弱的声音说道：“送我去医院……我……我的肚子……肚子……”
文清浅只感觉脑子嗡地一声，这声音太熟悉了——陈秋月，她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这里距离医院还有三公里，距离焦文川家也很远，她闲着没事儿上这儿溜达什么？好巧不巧，还偏偏被赵旭涛给撞了。
可此时情况危急，她也顾不了什么，一用力将陈秋月扶了起来，只见血水已经从顺着她的腿流了下来。
“赵旭涛，快，救人！”
文清浅大喊一声，赵旭涛已经石化，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马上把陈秋月抱到了驾驶室后座上，两人上了车，疯了似的往医院赶去。
十分钟后，半截槽子驶入了医院大院，文清浅马上去急诊喊人，几个年轻医生将陈秋月推进了急诊，只一分钟时间，便推进了手术室，还叫了妇产科主任过来抢救。
文清浅看着手上的血迹，已经完全傻了，赵旭涛也和她一样傻掉，嘴里喃喃道：“这是咋回事儿啊，咋……咋能出这种事，都怪我……都怪我脑子不清楚……都怪我……”
“不对，这不对……”文清浅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儿，第一个想到的词语是——碰瓷，可她无凭无据，总不能凭着想象瞎猜吧？
她的脑子里闪过了之前的一幕——陈秋月去了B超室，哭着求B超医生给她看男女，在得知是女孩之后面如死灰地离开。陈秋月曾说过，焦文川家要男孩，如果她生了一个女孩，日子就会雪上加霜，文清浅知道她有打胎的心思，却没想过她会一直拖到现在，用这样的方式。
她摇了摇头，使劲儿打消自己的念头——现在陈秋月怀孕都四个多月了，她是学临床护理的，又在医院工作这么久，应该知道四个月以上胎儿引产对身体的伤害，总不至于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吧？
脑子里乱的一塌糊涂，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判断了，在手术室外坐了一会儿，见穿着白大褂的焦文川赶了过来，手术室的门打开，一个医生走出来，说道：“小焦啊，这孩子缺氧，月份还小，肯定是保不住了，我们要实施引产手术，你签个字吧。”
焦文川腿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摇头说道：“怎么会这样呢？这……这怎么回事儿啊……”
“你先签字，等秋月醒了你问问不就知道了么……天灾人祸，节哀顺变。”
焦文川哭了两声，一想到还是陈秋月性命重要，便赶紧签了字，转身看到文清浅和赵旭涛坐在那里，两人的身上都有血迹，表情旋即凝固了。
“对不起。”文清浅站起来道歉，却被焦文川一把推回到凳子上，赵旭涛赶紧挡在了文清浅面前，喊道：“你干啥啊，人是我撞的，你有脾气你冲我来，大不了，你砍死我，赔你孩子的命！”
赵旭涛的眼睛血红血红的，文清浅知道，他此时极度自责和愧疚，只是他不是那种能说出软话的人。
“你撞的？要不是文清浅指使，你会撞她？”焦文川推开了赵旭涛，逼视着文清浅，说道：“我知道你对我媳妇有意见，也知道她曾经多少次算计你冒犯你，可她还怀着孩子，孩子是无辜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