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看书阁 > 其他小说 > 余韵当时月光 > 第一百七十四章 了结(一)
  夏竹溪乖乖地待在自己的院子里,等候着事件的发展,实际上即便邓元霁不在府中盯着她,她也不会出门,她实在不知道自己在建康城中还能做些什么。

  外面纷争不断个个都躲在家中,秦霄然和何箬竹也都躲在家中许久没有见过,她如今也不愿再与她们有什么牵扯,现下这境况都该早些与她断了联系对她们才是最好。

  今上因着越恭王府搜出的信气急攻心,一言未发便病倒了,待他转醒又得了江尚书的回禀,说是信国公并未否认信中所说诸事,这便是信国公默认了的意思。江尚书虽未从信国公口中探查出此事的真相,但也猜到了此事缘由,自然朝中众臣也猜到了缘由。

  信国公的不否认将今上推上了进退两难的境地,先前他将一切供认一人担下实在表明自己对今上的忠心,如今他的不否认,落在旁人眼中便是替今上认了此事,这信半真半假,即便证实此信内容不实,也难保他们没有后手,不如直接将一切认下。最重要的是,他已经不再信任信国公。

  身为帝王却无容人之量,暗中指使朝中重臣对皇室宗亲下手,实在是引人诟病,滇亲王避离建康多年,如今只是为了世子的亲事回京暂住了一段时日便容不得他,未免叫人觉得太过绝情。

  事件的发展实在是顺利,在今上的种种作为映衬之下,滇亲王暗自调动兵马做出防卫的姿态仿佛都显得微不足道起来,十余日过去,夏竹溪总觉得还有什么事正在发生,只是邓元霁一直未同自己说。

  “听闻今上昨夜又晕过去一次,到底是年岁大了。”豆蔻絮絮叨叨地说着听来的消息,却没有一丝急迫,今上的身体并非突然如此的,早在她尚在棠邑的时候,就听说过今上是固有顽疾的,现下怕是年岁渐长心思渐重又受不得违逆,才会病得愈发重了起来。

  “他可立储了?”夏竹溪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这一句,让豆蔻也是一愣,她倒是从未听过今上属意哪位皇子,说来也奇怪,他们那一辈争储争得人所共知,到了这朝皇子们却纷纷隐匿了起来,外间唯一知晓的皇室子嗣竟只有长福帝姬一人。

  “像是没听过立储之事。”夏竹溪喃喃自语,若是将他逼入死局,只要立下储君先行让位便可解开困局,至于滇亲王的生死,只要他仍活着总能有法子解决此事。

  邓元霁手里拿了一盒香料入屋,原本想着叫她打发时间,却不曾想听到了她的自语,“原就是不想叫你费心,怎么还自己琢磨出来了?”

  夏竹溪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打开捻了一小块放在鼻尖闻了闻,是上好的麝香,“正是收这东西的时节,多谢。”

  他微微颔首承了她的谢,接着方才未说完的话继续,“虽未立储,不过宫里传来的消息,他如今也撑不了多少时日了。”

  他们手中的遗诏只能逼迫今上让位于滇亲王,若他骤然离世,皇位自然就落到了当朝的几位皇子身上,届时再将遗诏拿出来未免有些名不真诚正言不顺。此时他们更怕今上拖不了多久,因而滇亲王在今上初次晕厥后,便拿出了太后的手书,要求今上即刻放了太后。

  缠绵病榻一日里有半日在昏睡的今上无暇兼顾滇亲王的逼迫与朝政,他既怕滇亲王得寸进尺又怕真将其惹怒动起干戈。如今他只有西北的大军可以勉强抵挡滇亲王私下调动的兵马,他一面敷衍拖延时间,一面悄悄调动西北兵马以做不时之需。

  “西北离得未免太远了些,若真是打了起来,恐怕军队未到建康就易主了。”

  “滇亲王到底顾忌着名声,这才容他拖延。”邓元霁说起此事来很是轻松,仿佛一点也不着急的模样,这样的云淡风轻很能让人松快起来。

  “今上先前莽撞,如今又小心谨慎起来,倒是不知他这数十载是如何周全朝堂的。”夏竹溪说起话来很不客气,直指他如今年岁大了对朝中事物的判断实在比不上从前,“他们预备何时将诏书拿出来?”

  “今日。”

  她闻言一怔,竟不知自己问的这样凑巧,挑眉盯着他,等待着他的下文。

  “他今日的身子状况不错,医师也说略有好转,今晨的朝会,我兄长与世子一人递上遗诏一人递上信物,过不了多久,外面的天就要被这遗诏捅破了。”

  他眯眼看着窗外的晴空万里等待着变天,按他们的推算,滇亲王应打着救母的名号正要往建康走,等遗诏之事传到他的耳朵里他便要打道回府,做出一副忠为人臣无心皇位的模样,届时自有人会逼他穿上黄袍,光明正大地站到建康,站到他那位兄长面前,请他将皇位让出。

  “现下宫中当已经乱成一团了。”滇亲王与今上的势力虽不似从前一般势均力敌,可到底此次他是占据上风的,先有今上置社稷于不顾也要加害于他,又有囚困太后在侧,再有遗诏信物为证,这样多的事情交叠在一起,也难怪这么久了邓元霖还未从宫中回府。

  “现下应当在验证遗诏信物的真伪,只怕就要有人上门去请外祖了。”邓元霁对此事能否一帆风顺并不抱有希望,他毕竟做了这样久的皇帝,若能顺利才叫人起疑,这事最少也要拖拉个十余日才能有了结,自然,这结局必要利于他们才行,“今日之后的日子才是真正的开始。”

  夏竹溪低下头浅浅笑着,此事顺利的叫她心慌,可她又不愿在这样关键的时候狠泼他一盆冷水,只开口提醒道,“希望他的身子争气,能熬过这十几日。”

  邓元霁原本脸上也挂着似有若无的笑,闻言笑意僵在脸上,今上的一切所为都是为了给下一位储君扫清障碍,如今他自己成了障碍难保不做出什么叫人想不到的事来,他低头思索一番,想到宫中还有个能盯着他的眼线,心下松了松,“好,待兄长回府,我自去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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