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洛，你身上还有伤，别跑这么快，怎么了？”时千遇一把抓住她的手，英眉微蹙，不允许她再乱动。
“他们人呢？”
“他们都还好，有自己的归属。”
“人呢？”黎西洛的语气犀利了许多。
她还欠乔景致一条命。
如果能还给他，他们二人就算互不相欠了。
但她现在还活着。
她不希望看到乔景致死了，而他们都活着，活得好好的情景。
“他没死对吧，你们把人抓到后，送到了警局，活着疯人院都行，但他还活着，对不对？”黎西洛自顾自地讲述，仿佛事实就如同她所说的那样。
然而，并不是。
“死了。”时千遇不知是出于嫉妒还是恶意，回答得非常简短而残忍，“死无全尸。”
她的呼吸一下子中断了。
身上还穿着单薄的睡衣，好似不觉得冷，怔怔地望着他们。
乔景致死了，似乎是唯一的去处。
不然，他自己都过不了心里这一关。
何况他是个疯子，谁都不能保证他疯起来会做出怎样出格的事情。
意识到自己可能把她吓着了，时千遇又淡淡解释：“他的死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自己自杀的，本来就因为长期用药导致身体受损，情绪过于激动，气急攻心。”
这种罪孽，饶是他们不动手，他也活不了多久。
不是被自己的心整死，就是身体自动毁灭。
“你很在乎他吗？”时千遇握着黎西洛的胳膊，问得平淡但语气难掩内心的不满，“他差点害死了所有人。”
“没有，我只是想尽量两全其美。”
两全其美，哪有那么简单的事情。
他们都活着就算不错了。
那天的事情，时千遇只是粗略地讲了一遍，本来他和赵湛说好的不要轻举妄动，但那混小子可能想到如果一起去的话，很有可能放跑乔景致，那他就白来了。
当然，极大的可能是他想独吞功劳，觉得自己能直接去救人。
乔景致死于赵湛的手中，他们三个又陷入困笼，如果不是后来到时千遇及时赶到的话，恐怕就出不来了。
至于怎么救的，死伤多少人，时千遇都没有提及，轻描淡写的仿佛只是描绘一场梦境。
“赵湛呢。”黎西洛问道，还没有往深处怀疑，“他和我一样也中了毒气，不知道有没有受伤，他们手中都有武器。”
“他在养伤。”
“还没休养好吗？”
“养好了他也要走，你可能见不到他。”时千遇解释得依然言简意赅，“在此之前他就准备走的，你忘记了吗？”
“可是……”
可是总得让她看一眼吧。
黎西洛没有办法，想到赵湛那个死性子，估计是没个消息了。
她人在家里，所以还不知道外头有不少人因为毒气而住院，虽然没有性命担忧，但很多人出现了呼吸困难的症状。
她还是听家里佣人讲的。
这几天，医院的病房挤满了，都排不过来。
这场事故算是一个小恐怖，分子袭击，所幸没人因此丧命，这已经十分难得了。
“我下午去趟公司。”陪她在家吃了顿午饭，时千遇不放心地叮嘱，“你这一次真的不要乱跑了，好吗。”
出于之前反帮倒忙的教训，这一次她没反驳，乖巧地应着。
时千遇接到了秘书打来的电话，低声回答几句，“你把资料放我桌上就行。”
因为孩子早早吃过饭走了，餐厅只有他们两人，安静得很，黎西洛能听见那端秘书的声音。
并不是她熟悉的声音。
她对小李秘书的声音不算陌生，所以明显感知到，等人挂了电话后，她随口一问：“你换秘书了吗？”
“嗯，新聘请了一个。”时千遇走过去，轻轻按了按她的胸口，转移话题，“要不要我抱你上去，免得扯动伤口。”
“没事，皮外伤。”看起来迷糊但偶尔逻辑清醒得致命的黎西洛并没有被他忽悠，继续刨根究底，“为什么要换秘书，小李做错什么了吗？”
她记得时千遇不喜欢换人，除非对方有极大的过错。
在她印象里，小李是个办事效率高，且不容易出错的秘书，跟了时千遇这么多年，掌握他的喜好，善于察言观色，这么好的秘书一旦走了，很难一时间找到合适的人选代替。
而且，无缘无故地换人，没有任何的预兆。
她不是傻子。
等了许久发现时千遇没有给出回答后，黎西洛感觉到一丝不好的预感，“小李秘书怎么了？”
“他出事了。”时千遇沉声解释，“死了，被山上的机关碾压，人一下子就没了。”
“为什么？”
“本来我们的计划是周全缜密的，但不知道从哪儿泄露了秘密，给了乔景致反手的机会。”时千遇深呼吸，“你还记得黎西吗。”
“记得。”
“她跟了小李，算是枕边人，不该知道的都被她知道了。”顿了顿，“她是乔景致的人，就算小李对她再好，她也没忘记乔景致，掌握第一时间线索后直接汇报给他。”
黎西洛微微怔住。
这个结果是她想象不到的。
当时的处境，一定也分外艰难。
怪不得乔景致不仅没有任何的慌乱，还能带着她回到山上。
原来他知道他们的计划，这样一来，更容易反击了。
可以准确地说，如果赵湛不头铁硬钢一次的话，也许就不是现在这个局面了，也许更糟糕，毕竟计划是保守的，他们反而会落入乔景致的陷阱。
“后来呢，他怎么死的？”黎西洛问道。
“小李发现是他自己的错后，情绪激动，以身试机关，打开通路的同时，也牺牲了自己。”
“那黎西呢？”
“今天是小李的葬礼，我会抓她过去的。”
黎西洛秀眉不由得蹙着，肩膀也轻微地颤抖，她怎么也想不到，小李秘书会牺牲掉。
“那赵湛呢。”黎西洛问道，情绪颇为复杂，“他是不是也遭遇了不幸？”
“没有，他还活着，你不信我吗？”
“可是，我见不到他。”
“他不想见你，他说他怕你见到英俊的面孔后会抛妻弃子地跟他走。”
“……”
好吧，黎西洛一点见他的心情都没了。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黎西洛还是拨通赵湛的电话，想试试和他说说话。
一分钟过去……
电话无人接听。
可能在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