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姬什顺手将莫韶华从地上拉起来。
晋国的军队皆是怒目，手握武器就要冲过来。
何枉生也见大事不妙，赶忙松开手腕上的绳子，跑到莫韶华面前，担忧的问道：“你到底对秦爷做了什么？他这么强悍的一个人，为何会当众昏倒过去了？”
莫韶华眼中默泪，她的目光一直跟随着秦年的身影，浑身抖动，惊慌的模样是所有人没有见到过的。
“你说啊！你到底对秦爷做了什么？快说啊！不然我也保不住你！”眼看士兵们都向着莫韶华杀来，何枉生着急起来，弑君可是灭九族的大罪啊！
“我在幻境中……杀了他！”
说完，莫韶华踉跄一步，蹲坐在地上。
顾不得何枉生惊愕的眼神，她一把拉住了姬什的衣摆，无力的喃喃道：“他真的死了吗？”
姬什摇摇头：“不知道，全靠他的造化了。”
莫韶华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没有动静的秦年，愣神片刻，泪水从眼眶中落下，话语中还带着不可思议：“他怎么可能会死？”
他明明如此强悍，武林盟主和褚易将军都没能把他怎么样，自己丝毫内力都没有，只不过是个毫不成熟的幻境罢了，他居然会死？
这怎么可能？
她不信！
晋国的士兵将他们几人团团围住，多少只长矛对准了莫韶华。她却丝毫都看不见，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何枉生虽然生气，但还是冲出去挡在了她前面。解释：“你们都别激动，皇上不会有事的。”
“何公子！你是皇上器重的兄弟，为何要护着这妖女？”
“唉！我不是要护着她，是因为……她是神医，她能救醒皇上。”
士兵们面面相觑，有些怀疑，但眼下也没什么好的办法。只好压着莫韶华来到秦年面前。有种若是她不救不好皇上，就要让她陪葬的态度。
莫韶华被压过来，看着秦年紧闭着双眼，心如死灰。
她抖着手抓住探上他的脉搏，明明没有外伤，却脉搏微弱，心脏缓跳，呼吸微弱。
怎么会这样？
她是医生，只会治病。可是秦年身上没有伤，要她怎么治？
她该怎么治？
绝望了。
莫韶华伸出手放在他脸上，轻轻摩擦着他的轮廓，惊慌的喊着：“秦年，你醒醒，你别吓我啊！”
可是无论外面的声音有多嘈杂，他的眼睛都不曾再睁开一下。
难道幻境中把他杀了，那么现实当中他就死了吗？
那岂不是她亲手把他杀死了吗？
“秦年！”
士兵看着莫韶华的模样，明白了她根本治不好皇上，便愤怒的要将她拉开。
她瞧见了，眼疾手快的紧紧抱着他的身子，不管外面的人怎么踢她踹她，她都不肯撒手。把脑袋低下来护着他。
一拳一脚像雨点儿般落在她身上。她连一声痛都没有喊出来。
何枉生眼睁睁看着她被欺辱，却怎么都冲不进人群救她。
她咬紧牙关，浑身狼狈。
却丝毫不肯对秦年撒手。
“她是妖女，根本救不了人！”
“把她杀了！把她杀了！”
所有人疯狂的叫嚣着，要杀死莫韶华。
她也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完全沉浸在悔恨当中。她在想，自己为什么这么恶毒？为什么要再幻境中杀死他？
明明还有其他方式制止他的！
她真的从未想过要害他。
“对不起，秦年，你死了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我自己的。”身上很痛，心脏也很痛。她睁开大大的黑眼睛看着他在熟睡。
她在想，幻境中的秦年肯定很伤心很绝望吧！
“杀了她，杀了她！”
外面的声音越发不清楚，她呆愣的抱着秦年坐在原地。
士兵中不知是谁抽出长剑，直愣愣的朝着莫韶华的后背刺去。
何枉生瞧见了，他却无能为力。只能拼命想要把她吼醒：“莫韶华，放开秦爷快逃。”
这句话被嘈杂声给淹没了，不过就算是周围寂静，莫韶华也会将它一概屏蔽掉。
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秦年身上。再也感受不到危险的降临。
此时，突然从人群中冲出来一个人影。挡在了莫韶华面前。白刃进红刃出，鲜血喷涌而来。所有人都呆住了。
莫韶华察觉到异样，慢慢回头。
程小柔的眼睛是呆滞的，她的目光缓缓往下移动，对上了莫韶华的眼睛，她突然笑了一下，嘴角扯开，鲜血却从牙关中流出来。
“小柔，你……”
“韶华姐姐，秦哥哥他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不醒来？”程小柔疑惑的大眼睛认真的看着莫韶华。
话语中没有带一丝责怪。在莫韶华眼中看来，这就是世界上最残忍的惩罚。
莫韶华攥紧了手掌，无言回答。
“他们都说是韶华姐姐杀了秦哥哥，所以秦哥哥才醒不过来，是真的吗？小柔不相信。韶华姐姐这么好，怎么会伤害秦哥哥呢？”
小柔的声音越来越弱，她终于是撑不住身子了，慢慢滑在地上。
眼睛还在无辜的看向莫韶华，似乎还在问着她的秦哥哥到底怎么了。
“小柔！”
莫韶华慌忙松开秦年，爬着来到程小柔身边。抖着手去查看她后背的伤口。
不深，却血流成河。
“没事的，小柔，我会治好你的，你别害怕！”莫韶华小心的给她包扎起来。
程小柔却一把抓住莫韶华的手，摇摇头：“韶华姐姐，你先救秦哥哥。小柔没事的。”
一语凝噎。
把莫韶华给堵得有口难开。
她实在是不忍心告诉小柔，她的秦哥哥恐怕是再也醒不过来了。
莫韶华哽咽着，视线逃离，她不敢直视程小柔的眼睛：“我先给你包扎伤口。”
“不！不要！韶华姐姐你救秦哥哥。不要管我！”
程小柔死活要推开莫韶华。拼命的摇着头不肯她先救自己。她因为太过激动昏倒在莫韶华怀中了。
莫韶华看着自己沾满血渍的双手，一时间泪如雨下。
好似她半生都没有流出来的泪水，今日全流干了。
“妖女！”
“不仅害死了皇上，居然连皇后也不肯放过。杀了她，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