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里陷入了一种诡异沉默,徐岩努力从她的眼神里找寻她为情动容的蛛丝马迹,可乐萌萌目光如一片平静的水域,毫无遮拦的呈现在徐岩面前,没有一丝波澜。

良久后,乐萌萌拿起自己剩下的半杯餐酒,一饮而尽,淡淡的说,“如果我没有放下的话,我就不会答应你回国的事了,徐师兄,你真该去谈一场恋爱,有些人留下的印记,除非你失忆,不然会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可难道没忘记,就代表还爱着吗?”

徐岩望着她始终平静的样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五年前他以为带乐萌萌来到了洛杉矶,一切就能够重新开始,没想到只是他的天真而已。

“你不吃了吗?”徐岩回神过来,望着她几乎没怎么动的餐盘,喊住准备离开的乐萌萌。

乐萌萌笑了笑,徐岩对待自己,她觉得更像是一个兄长,他对自己照顾远比喜欢要多得多。

“女艺人,身材要管理。”

徐岩皱了皱眉,估计正打算说教她,乐萌萌提前一步开口,“骗你的啦,答应了思洛,早点回去陪他。”

“要我送你吗?”

乐萌萌目光点了点他面前的酒杯,“在美国也不能酒驾的。”

“我忘了,”徐岩失笑,“那你回去跟思洛说回国的事吧,如果他不能接受,我再去和他聊。”

“好的,”乐萌萌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事来,“对了,生意上的事不好耽搁,你先回国吧,南心之前帮我约了一个慈善活动,是提倡人工皮草的,我觉得挺有意义的,想参加完再回去。”

乐萌萌回到家里的时候,保姆正在客厅陪着思洛。

他一生下来就跟别的小孩不太一样,很少哭闹,安静的让人怀疑他是不是生病了。

后来稍微大了一点会走路会说话以后,他还是和别的小孩儿不一样,他不喜欢商场里的那些玩具,汽车水枪都完全吸引不了他。

他的玩具可以是家里的任何一件东西,只要能拆开,就够他玩好久,先一点点的拆开,再一点点的拼上。

看到这样的思洛,乐萌萌不由的感叹基因的可怕,他从来没有见过那个人,甚至那个人都不知道世界上有这么一个和他血脉相连的小孩子。

可是思洛就是处处都像极了他,沉默寡言,不喜生人,拒绝甜食,还一样的喜欢机械。

思洛现在正在第八次肢解那块机械表,那是乐萌萌从国内带过来的,除了思洛之外,唯一跟那个人有关的东西。

他三岁生日的时候,乐萌萌问他想要什么礼物,他从床头柜里翻出了这块表,说想要这个。

甩了甩纷扰的思绪,乐萌萌走到茶几前蹲下,思洛转头冲她一笑,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喊了声妈妈,又继续专注于那块表。

“思洛,妈妈问你,你想不想回国,就是妈妈从小长大的地方,那里的大多数人都跟我们一样,是黄皮肤黑头发。”

思洛顿了顿,眨了眨玻璃球似的大眼睛问,“也是你和爸爸认识的地方吗?”

乐萌萌微微一惊,她知道思洛心里一直渴望父爱,但却从来没有跟她闹过,也很少提及,今天却有点异常了。

点了点头,乐萌萌揉了揉他蓬松的头发,有些心疼的问,“思洛是想要爸爸了吗?”

思洛想了想点了点头,“社区里的小朋友都有爸爸教他们踢球,而我没有……我只有这块表。”

眼睛不由的一酸,乐萌萌抱着思洛小小的身子,难过的想着,这么小的孩子哪有不喜欢玩儿的,不过是思洛太懂事了,怕自己为难,才这么乖的。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思洛也想去踢球。

……

黑色的宾利滑进车库里,驾驶座上的男人拎着西装外套,往海之天的院门口走,远远瞧见院门旁站了一个姿态娉婷的女人,纤弱白皙,在夜风里像一枝花蕾。

眉间微微浮上一丝不耐,男人没有看她,自顾去推院门,手却被一只温软无骨的拉住。

“肖先生,是我做错了什么事吗?您已经一个月没有见我了。”

肖洛抬起眸子,声音冷冷的,有些发沉,“是没有戏拍了,还是商演不够了,找到这儿来等我?”

孟淑艾想起来,自己四年前第一次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满心都是惧怕,后来她渐渐爱上了这个脸上的表情永远捉摸不透,却总是深沉从容,运筹帷幄的男人。

摇了摇头,孟淑艾的声音娇娇软软,拉着肖洛的手不放,“没有,就是我想见你了,上次我去公司找你,被温小姐拦住了,她有点过分说……”

女人撒娇的声音,像是往耳朵里塞着一团又一团的棉花,肖洛眉头蹙的越发紧,最终不耐烦的抽回手,冷声打断她,“是我让她那么做的……”

孟淑艾像是要哭似的,“啊?为什么啊?你不想见我吗?”

“我自己是做影视娱乐的,你入行也才三年,狗仔和头条是怎么回事,我刚好比你要清楚一些。”

“肖先生,我没有,我没有,是不是温小姐她……”孟淑艾一阵摇头,无辜的望着肖洛,紧张的要解释。

肖洛却像提前看破了她似的,浅浅勾唇,有些嘲讽,“女人笨一点可爱,但揣着明白装糊涂就是倒胃口了,我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别自己毁了自己。”

话落,肖洛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肖先生!肖先生!”孟淑艾不甘心的在院子外,一声一声的喊他,她声音娇软,有点台湾女人的味道,她知道自己撒起娇来一贯无往不利,在片场,制作人和导演都很吃她这一套。

唯独肖洛总是无动于衷。

认识肖洛都已经四年了,她始终拿不准自己当初吸引他的是什么?在肖洛面前,她越是想讨他的喜欢,就越是笨拙的像一个小丑。

肖洛停步,转头长指微微搭在薄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他一贯喜怒不形于色,但往往一个眼神就能震慑到对方。

孟淑艾灰溜溜的收了声音,她是聪明人,知道得罪了肖洛,对她来说不是一件好事儿。

肖洛穿过院子,正要忘别墅里走,二楼的阳台上突然传来一声响亮的戏谑的口哨,显然刚刚某人在楼上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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