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看只她唇色惨白激动的样子，却显得很冷静，开口道：“想要报仇是吗？不需要了，这个人已经死了。”
“死……了……”杜小小喃呢着，愣愣的反应不上来。
水晶的歪了下头道：“没错，他已经死了，不止是他，他那个在监狱里的哥哥也已经死了。恭喜你，大仇已报。”
杜小小盯着水晶，看着她意味深长的勾起了唇角，有些恐惧的攥着手里的档案，深呼吸道：“你、你要和我说的不是这个，和这个没有关系，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
杜小小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她总觉得风雨欲来，有什么不可抵挡的东西要向她袭来。这一切就在这个女人接下来的话里。
那关于杜恒宇最深藏着的秘密，也许比她想的还不可触碰。
一旦触碰了，两个人就再也回不去了。
杜小小很清楚，这是杜恒宇最隐晦的秘密，是有怎样的难以言出才会叫他隐瞒？一定是超出她想象的。
她的心里有个声音在疯狂的大叫着让她离开这里，从这里逃走，不要去听，否则就不能回头了。
然而身体和双脚就像是钉在了那里一样。杜小小一动不能动。
无形中一股力量拉扯住了她，像是一种使命一样，她不想知道的事情，似乎是她必须去知道去了解的事情。
她知道自己或许避无可避。
水晶淡淡的扬起了唇笑了起来，对杜小小道：“我要告诉你的是，你手上的那叠资料上的人，全部都是该死的人，也全部都死了，杀他们的人，就是我们，里面很多人是老大亲自动的手，最重要的是，那个凶手是老大亲手杀的。”
杜小小的耳边，像是轰隆一下子炸开了一枚炸弹一样，她看着水晶呆呆的，双眸几乎无神，脸色苍白的反驳：“不可能……”
自己手上的这些资料，有几百人，恒宇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这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遥远的国度的故事，和她八竿子打不着，只是虚构的。
她不相信，不相信这是真的！
“这是真的。”水晶冷声道：“这些人全部该死，那个撞死你父母的凶手，只是被当成了肇事逃逸，他根本就是故意的，那不是交通事故不是吗？谁能为你申冤呢？没有地方，这些人根本不配被称为人，我们只是解决了这些畜生而已，老大是在替天行道。”
杜小小已经吓坏了，低头看到自己手里那些名单，想到这上面每一个都是死掉的人，那些人里很多都是杜恒宇杀掉的，颤抖的把这些都扫落，杜小小抱住胸，强忍着颤抖的看着水晶道：“我不相信，恒宇不会做这种事情的，他不会的，不会的，我认识的恒宇，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她以为即使他当初为了赚钱，做了一点儿坏事，也是可以原谅的。可是现在，她才发现，自己想的太过简单幼稚了。
他杀人，竟然还杀了这么多。
那个自己记忆里，笑容美好爽朗的少年，怎么会是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你害怕了吗？因为知道这些所以害怕了是吗？”水晶冷冽的看着她，站起来走到她面前，抓起了一打资料纸冷声道：“我就知道你会害怕，你这样一个女人，根本就不懂他。在你眼里，他现在是什么？变得可怕了是吗？你畏惧他了，觉得他双手沾满了鲜血是吗？我就知道一旦知道了真相，你就会露出这副恶心的面孔，你怎么配呆在他身边，怎么配他为了你抛弃这些生死与共的手下！”
水晶狠狠的将资料砸在了杜小小的身上，杜小小呆呆的看着那些纷落下来的纸张。
这么说来，自己现在能过这样安稳的生活，都是因为恒宇做的这些事情。一张资料表落在她面前，就是那个杀死她父母的人，她看到了序号，上面写着01。
颤抖的抓着，血液几乎凝固，杜小小喃呢：“01，这个人是第一个……”
水晶低头看了一眼，讥讽的点头：“没错，这个人是第一个，没想到他杀的第一个人，就是杀你父母的人，看来你是被你现在所惧怕的人所救赎了呢。你现在是怎么想的呢？在你的眼里，他变成什么样子了呢？告诉我，我很想知道。”
水晶咄咄逼人的看着杜小小，杜小小的思绪却早已经不在这里了。
她的记忆回到了那一年，她抓着杜恒宇大声的咒骂他，说是他害死了自己爸妈，恐惧之下，自己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梦到那个恶人恐怖的面容，她有些神经质，每天都在念叨着：“他还会再来的，还会再来的，他还没有杀掉我，他还会来杀我的。”
那时候杜恒宇抱着她，对她说的是什么话呢？
因为是很久之前的事情，她又失去了记忆那么久，她早已经忘记了，而现在她想起来了，杜恒宇说的话，清晰的在耳畔响起：“我会保护你的，我会保护你的，在他下手之前，我会先杀掉他。姐，我一定会守护你，也为……爸妈报仇。”
杜小小呆呆的，眼泪顺着漆黑的眼眶涌出来，不断的顺着眼里流了出来。
是她，是她让杜恒宇走上了这条路。
“都是我的错”杜小小捂住嘴，浑身抖的像一片残叶。
水晶和她并不心意相通，但是却冷哼着道：“当然是你的错，如果不是你的存在，老大现在也依然是我们的老大。既然知道了一切，你就该从他身边离开，你的存在只会害了他！”
杜小小心脏疼的厉害，这个房间里的空气叫她窒息，她好像能闻到血腥的味道，眼前模糊着，杜恒宇悲伤的坐在她面前，他举起手双手上血液流动，他说：我会保护你的。
一阵难以忍受的感觉冲上来，杜小小猛的起身冲出了房间，从门外打开安全通道，杜小小顺着楼梯冲了下去。
耳边像是中邪一样，不断的响起杜恒宇的话。
“姐，我会保护你，不惜一切代价。”
“姐，你要活下去，为了让你活下去，我什么都肯做。”
“姐，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们去过新的生活。”
“姐，如果我做了非常可恶的事情，你会原谅我吗？”
“姐，我们活着的时候要好好的在一起，因为我觉得我死后可能不能和姐去一个地方。姐你人这么好，去的一定是天堂。而我，注定是要下地狱的。”
不，恒宇，该下地狱的人，是我啊。
杜小小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公园的长椅上坐着，远处的小沙滩坑内，小孩子们正在玩，不远处喷泉喷着水，旁边有卖气球和卖棉花糖的。夕阳已经西下了，她不知道这是哪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地方的，然而她也懒得去知道，懒得动。
她现在大脑一片空白，从小区里出来之后她就吐了，天旋地暗间，往事像是打开了一个闸口，不断的冲击了她的大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