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么?”凌嘉傲看出了江如鸢有些异样,似乎特别的沉默。

江如鸢抬头看这凌嘉傲,她犹豫了片刻,还是将自己猜想说了出来。

她跟皇后的接触,其实并不多。

一开始她只觉得皇后是一个很随和的人,而且身子很瘦弱,大约是命不久矣。

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知道自己大限将至的人,总是会格外善良一些。

但是经过这几日的事情,她却越来越觉得,皇后似乎并不是表面上那样无害的人。

凌嘉傲听了之后,却也只是苦笑,不仅仅是江如鸢,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母后要做的事情,连我都不清楚,她从来不肯将事情完整地说出来。”

凌嘉傲对皇后极为尊敬,也确只是尊敬而已。

他虽然从小在皇后身边长大,可是皇后却很少对他做出一个母亲该有的疼爱。

做错了事情,皇后不会严厉的打骂,只会让他跪在她房中的那尊观音像前面反省。

所有的过错都需要他自己的想明白,若是想明白了,就去和她说。

说对了,就能不受惩罚。

如果没有说对,就要继续跪着。

没有任何安慰,也没有任何人会在他思考的时候去打扫他。

凌嘉傲自幼就不爱说话,因为他在那一次次的惩罚之中,已经想明白了太多东西。

他很尊敬皇后,可也只是尊敬而已。

有这样一位母亲,他难免有一些惧怕。

小时候,他也曾经和其他小孩子一样,希望得到父亲母亲的关爱,而因此做出一些傻事。

父皇有时候到时会因为那些事情,而夸赞他,也会因此对他更好一些。

可皇后不一样,他犯傻的时候,皇后永远只会告诉他:“你是太子,未来的一国之君,你要是想装傻,你就不要做我的儿子了。”

他不知皇后为何会对自己如此的严厉,他自小便不知道母后在想什么。

在人前皇后虽然总是面带笑意,可他也能察觉到,再没有人看到皇后的时候,她的眼中时常会流露出令人惧怕的杀意。

有时候是对妃嫔,而有的时候是对皇上。

可尽管他知道母后对父皇似乎并没有表现出的那么爱,母后却也从没有说过父皇一句不是。

就算是有那样的眼神,可宫中大多数人却也只知道她是一个性子极好的皇后。

“母后若是要做一件事情,一定会将这件事情在脑中过上千万次,她不会允许有任何失败的可能,所以她跟你说那些,一定也是经过深思的。”

凌嘉傲思来想去,也只能说这些。

皇后要做什么,除非是要他帮忙,否则很少会提前让他知道。

这一次凌嘉傲也感觉到了,皇后的病虽然严重,可也并不是不能够治疗。

他也曾经建议过,到外头去找好大夫进来帮皇后看病,可皇后却并没有着急去养好自己的身体。

反而,她似乎有意这样放纵下去,让自己成为病秧子,后宫中可有可无的人。

凌嘉傲不知道她的用意。

她的确是成了宫中可有可无的人,甚至连一个小小嫔,都能在栖凤宫外头撒野。

不过,越是这样,在皇上不在的时候,皇后的手谕就越是珍贵。

比如那一次的双凤佩,江如鸢其实并没有那玉佩。

是他进宫的时候说起了清妃的事情,皇后之后才让人悄悄出宫,将那东西交给江如鸢。

而这一次,也是因为她身子弱,常年在宫中,几乎是被幽禁的状态。

所以皇上丝毫不怀疑其中的猫腻,只认为那玉佩就是皇后之前给江如鸢的。

所以他心中其实有猜测,这病恐怕也是皇后计划中的一部分。宫中的女人们太过于适合争斗了

仿佛争斗,已经成为了她们生命中的一部分,若是哪一天不争了,反而才会让人觉得无所适从。

凌嘉傲不由得看向江如鸢,他不希望江如鸢今后也变做这样的人。

江如鸢注意到他的视线,她微微勾起嘴角,朝他笑了笑。

“罢了,我想就是现在我们进宫再去问皇后娘娘。恐怕也得不到什么答案,只能走一步先算一步了,我相信皇后是不会想害你的。”

江如鸢看出了凌嘉傲的迷茫,好先将这份疑惑藏在了心中。

“太子爷,正妃娘娘,厨房让小的来问,你们是否要准备用膳?”楼下传来小厮的声音。

江如鸢听见这话,往外头侧头一看,这才惊讶的发现。

不知什么时候,天色已经暗淡下来。

江如鸢林头,轻笑了一声,她还从未觉得时间过得如此之快。

不想,这低头莞尔一笑的样子,却让凌嘉傲一时失了神。

江如鸢回头看他,日光撒在她身上,如同在她周身仿佛是被度了一层光膜一般,这模糊的轮廓,更显得她清丽的面容,如梦境中的仙女一般,不可捉摸,不可亵渎。

江如鸢本就生的极美,如今眼中没有了之前的戒备,让凌嘉傲不由恍惚。

“你不用膳?”江如鸢觉得奇怪,便凑过去看。

凌嘉傲不由得后退了一步,他微微顿了顿才回过神来。

“走罢。”说着,他率先离去。

江如鸢觉得奇怪,偏过头看去,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感觉与凌嘉傲擦肩而过的时候,她似乎看见他耳边泛起了些许红色。

她更是好奇的追下去,不想等待他们的却是急匆匆回报的侍卫。

江如鸢慢一些,前脚才踏出书房门口,面前边突然被一个人挡住了,那人从天而降,险些砸到她!

她吓了一跳,本来想质问是谁,可定睛一看,发现那是凌嘉傲的侍卫。

那侍卫还微微喘着粗气,看他这样子大约是直接从书房顶上,跃下来的。

这么着急,想来也没有走大门,是直接翻墙进来的,身上全是灰。

江如鸢被他身上的灰尘抢的咳嗽了一声。

侍卫回过头,正要赔礼。

江如鸢先伸手拦住了他,她挑眉看了看凌嘉傲。

侍卫这才回身,一看凌嘉傲面上似乎有些不悦,他赶忙拱手。

凌嘉傲低声问道:“你为何在此刻回来了?难道是外面有什么消息?”

侍卫点头,他想说话,可有顾忌江如鸢和站在一边传饭的小厮。

凌嘉傲朝着那小厮点点头,那小厮立刻机灵的低下头,弓着身子快步离开了。

侍卫看了一眼江如鸢,江如鸢并没有避讳意思。

侍卫也知道江如鸢近日和凌嘉傲十分亲密,这事情正好与她也有关系,他便也不再避讳,直接说道:“的确是查到了一些事情,只是这件事情似乎与太子爷设想的不太一样。”

“怎么?”凌嘉傲挑眉。

“我们的人在古玩街查访的时候,有人看见七皇子的侍卫带着一个蒙着面姑娘,去了一家古玩店。那姑娘看着与绿银姑娘有七分相似。”

侍卫说着,转向江如鸢,伸出手,拿出了半块布料:“这是我等在那店铺外头看到的。”

江如鸢低头拿起那布料一看,那布料的颜色和绿银身上穿的一样。

“古玩街?”江如鸢捏着那布料,不禁蹙眉,想了想,她连忙问道:“那她是自愿走进去的还是被强迫同行去的?”

“是被强行拉进去的。”侍卫肯定的说。

江如鸢听见这话,微微松了一口气。

“我们的人看见那姑娘在店门口,与那侍卫争吵了一番,也正是如此我们才注意到她的。”

绿银的声音不小,一些人还围过去看热闹,只是一看到是那些侍卫,就退缩了。

绿银最后还是不得不,被强行拖进了一间店铺中。

“那她”江如鸢有些担心她的清白。

侍卫赶忙道:“正妃请安心,那些人似乎只是要绿银姑娘,去认什么东西,我们的人不敢靠的太近,也不知是在认什么,但是能肯定那些人没有对绿银姑娘动手动脚。”

江如鸢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后来凌嘉傲的人也去那店子访问过,可是却没有能进去。

“没能进去?”凌嘉傲提高声音。

一个小小的店铺,几个侍卫竟没能进去,难道里头是龙潭虎穴不成?

“是,”侍卫看着凌嘉傲,有些犹豫,但还是说道:“那店的小伙计说,店主已经出门探亲,要三个月之后才会回来,所以死活不让我们进去,我们害怕打草惊蛇,就赶忙来回报太子了。”

这一听就是借口,江如鸢摇了摇头:“那店子什么地方,赶紧带我去。”

可她才走一步,就被凌嘉傲一把拉住。

她回头似有不满,凌嘉傲却只是笑道:“这时候在过去只怕会有人怀疑,明日我们一同前去。”

江如鸢不满:“若是到时候,他察觉不对,变了位置怎么办?”

“古玩店在那里已经很久了,若是这么突然去,才会惹人怀疑。”凌嘉傲说着,让那侍卫先下去。

“我的人,才过去查探过,你现在就过去,你看看时辰,人家都已经要闭店了,这样去岂不是更加惹人怀疑?”凌嘉傲语气平缓。

这让江如鸢也平静了下来,看那侍卫已经离开,现在过去追也问不出什么。

“明日我们准备好了再去,也免得出现什么意外。”

江如鸢咬着唇,她仔细想了想,也觉得有理,就只好先压制住焦急的情绪,熬到了第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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