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看书阁 > 科幻小说 > 坠入星河 > 第52章 第 52 章
苏瑶起身站在窗边看了一眼, 转身下了楼。

过来找她的两个人的确很奇怪,一个流浪汉大叔,旁边站着一个眼眶通红的小姑娘。

苏瑶走过去喊了那名流浪汉一声:“大神。”

大神叫李清松, 是她在梁小宁的案子中认识的那名辞去百万年薪追求绝对自由的前外企高管。

李清松穿着一件破得露出了棉花的军大衣,手边拿着一个大麻袋,里面装着他捡来的各种饮料瓶子硬纸板。

李清松身旁站着的女孩大约二十出头。

女孩穿着一件款式普通的黑色羽绒服, 扎着低马尾。她身形偏瘦, 肤色偏黑, 脸上的皮肤很粗糙。五官虽然不惊艳,但也算得上清秀。原本应该是个挺好看的姑娘,可惜嘴唇下面长了一大片暗青色的胎记。

苏瑶扫了那姑娘一眼就没再盯着她看了,转头问李清松:“大神, 找我有事?”

李清松把那姑娘拉过来:“对, 我们要来报案,有人失踪了。”

苏瑶把李清松和姑娘带进市局, 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水:“谁失踪了?”

李清松脸上的神情并不轻松:“我们的一个朋友失踪了, 他也是个流浪汉。”

苏瑶坐在李清松对面:“市局没法受理一般的失踪案,这是辖区派出所管的, 他叫什么名字,在哪失踪的, 我帮你们看看。”

李清松叹了口气:“派出所我们已经去过了, 给登记了, 但是不好查。”

苏瑶:“说说你们那个朋友的情况,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

李清松:“他叫小风,刮风的风,因为他门牙断了, 说话漏风,所以我们都叫他小风。我跟他认识的时候他就是个流浪汉,他说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真名叫什么,早就忘了。年龄不大,最多二十。”

苏瑶明白了,这种没有名字没有身份又居无定所的人查起来是比较难。

李清松旁边的姑娘看了看苏瑶,刚才还听见有人喊她队长,似乎有点怕她,几次想开口都没敢。

苏瑶笑了笑:“没进过市公安局吧,没事,放松点,我又不吃人。”

姑娘怯怯地开口了:“我叫范霞,是我发现小风不见的。”

苏瑶点了下头,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范霞有点局促地握着水杯,眼眶依旧微微泛着红:“我是一个清洁工,负责清扫大街,每天晚上十一点他都会到我的工作区域找我,可他已经连续五天没来找我了。”

苏瑶:“除了他去找你,你们还有别的联系方式吗?”

范霞摇了下头:“没有,他没有手机。”

苏瑶:“会不会是他有事耽搁了,这几天才没来?”

范霞的眼睛泛着水花,努力克制也没克制住,一开口眼泪就流下来了:“不会的,他不会不来的,他肯定是出事了。”

苏瑶递给范霞一张纸巾,范霞接过来,轻声道谢,擦掉眼泪继续说道:“我们认识一年多了,他每天都会去找我,不管刮多大的风下多大的雨,他都会去找我,一天都没缺席过。”

说到这儿范霞更伤心了,握着纸巾哭得泣不成声。

李清松拍了下范霞的肩膀,算是安慰她,又对苏瑶说道:“我跟小风也认识很久了,他不是那种一声不吭就不见人影的人,我去他常待的落脚点找过他,还问了很多流浪的朋友,都说没见过他。”

苏瑶:“你们知道他在哪失踪的吗,大致范围也行。”

范霞和李清松同时摇了下头。

苏瑶叹了口气,这已经不止是难找了,是大海捞针:“你们有他的照片吗?”

范霞赶忙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递给苏瑶:“只有这一张。”

苏瑶接过来,这部手机看上去很旧,机型也很老,至少用了五年以上。但主人用得很珍惜,用布缝了一个保护套。

手机屏幕上是一张合影,眼前的姑娘披着头发,身上穿着一件粉色碎花裙子,脸上洋溢着羞涩但幸福的笑容,旁边站着一个高了她一个头的小伙子。

小伙子穿着一件黑色t恤,长得浓眉大眼,笑得很憨厚,露出断了半截的门牙。

范霞看着照片说道:“拍照那天他特地花了五块钱剪了头发,剃了胡子,身上的衣服是我给他的,如果用这张照片发寻人启事找起来可能不好找。”

苏瑶:“他平时是什么样?”

李清松指了指他自己:“我这样的。”

典型的流浪汉装扮,衣服是破的,头发蓬乱,满脸胡渣,手边永远拎着一个口袋或麻袋。

苏瑶对李清松说道:“你把他经常活动的地点告诉我,我让派出所的巡逻警多留意一下。”

李清松带着范霞从市局大门出去,对她说道:“你那挺远的,今天天又冷,乘公交车回去吧。”

范霞:“不用,反正这个时间不是干活的时间,我走回去就好了,还能省两块钱的坐车钱。”

李清松点了下头,对范霞笑了一下:“行,等什么时候小风找到了,你们搬进新家了,请我吃个乔迁酒。”

范霞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笑意:“好。”

范霞走后,苏瑶走到李清松身侧:“他们是情侣吧?”

李清松点了下头:“算是吧。”

“小风小时候被人贩子拐走之后发了高烧,把脑子烧坏了,其实也不算完全坏,就是反应有点迟钝,看上去傻傻的。人贩子就把他扔了,那时候他应该只有五六岁,然后就开始流浪了,小时候身体落过病根,干不了活,正常的社交也有困难,工地工厂嫌他干活慢,又没有身份证,不要他。”

苏瑶:“怪不得。”那个男孩的照片笑容非常阳光,不像是好吃懒做的。

不是他不想干活,是他只能流浪。

李清松从口袋里摸出来一包劣质香烟点上,神色惆怅:“上个星期我还见到他了,他很高兴地跟我说他以后就不流浪了,说有人收留他了,说自己有家了。他连工作都想好了,不捡垃圾了,把身上弄得干干净净的,去工厂领那种计件的手工品来做,勤快点一个月也能赚一千多块钱。”

回忆起小风跟他说这句话时兴奋的样子,李清松吐了口烟:“那孩子吃了太多的苦了,以后肯定能过得很好。”

“范霞省吃俭用,用所有的积蓄在郊区买了一个四十多平的房子,今天本来应该是他们搬进去的日子,”李清松又吸了口烟,对苏瑶说道,“要是找到人了,你给我打个电话。”

苏瑶点了下头:“警方这边我会盯着的,另外我还有几个线人,让他们也帮忙留意。只要他还活着,肯定能找的。”

李清松:“要是找不到呢?”

苏瑶没说话,云江是她的地盘,找不到就是死了。

李清松吸完烟,拎着手上的破麻袋,对苏瑶摆了下手:“我先走了,等你电话。”

李清松走后苏瑶回了办公室,坐在椅子上好一会都没回过神来。

她没见过那个叫小风的男孩,脑子里却一直都是他,李清松和范霞的短短几句话概括了那个男孩二十年的人生经历,一大半的时间都在悲苦,马上就要过上好日子了,戛然而止地出了事。

陈星河看了看苏瑶:“在想什么呢?”

苏瑶回过神,把刚才的事讲了一遍:“你说他……”

陈星河的话冷得像是没有人情味:“死了。”

苏瑶不愿意相信:“这都还没开始找呢,你怎么能这么说。”

陈星河靠着椅背,看着苏瑶背后的窗外,看着阳光洒在她的头发上:“换成是我,除非我死了,不然不会在看见阳光的时候一声不吭地消失。”

他看着她,继续说道:“死都会抓住她的。”

苏瑶好一会没说话,她不希望结果是这样,但她也非常清楚地知道,一些变态杀人犯就喜欢挑流浪汉、妓女、无家可归的人下手。

这些人生活在黑暗的地方,没有人关心和在意他们,就算他们不见了也没人发现,没人报警。

苏瑶叹了口气:“我先叫人找着吧,万一找着了呢。”

几天后,苏瑶没有收到任何关于小风的消息,却再次见到了那个叫范霞的姑娘,她申请了工作调动,市局这一片成了她负责打扫的区域。

范霞工作时穿着清洁工人的橘色工作服,戴着一只浅蓝色的口罩,拉在下巴下面,盖住了唇边那块丑陋的胎记。

她看上去很爱干净,干活的时候戴着白手套,擦汗也是从口袋里拿出干净的白毛巾来用,即使暴露在灰尘和垃圾下,她的衣服和鞋子也很干净。

清洁工一般都是上了年纪的,年轻人很少有人愿意干这份辛苦工资低还得不到尊重的工作。

范霞做得很娴熟,手脚也很利索,是个很勤快也很踏实的人,很快就把市局门口这条街扫干净了。

苏瑶买了一瓶水走过去,范霞看见她,神情又开始变得局促:“不用破费的苏警官,我自己带水了。”

苏瑶没勉强,拧开盖子自己喝了:“怎么调到这边来了?”

这里是市中心,人流量和车流量都很大,产生的垃圾自然也就多,清扫起来比别的地方都要麻烦,工资也不会多给一分。

范霞看着苏瑶:“这儿是公安局,万一你们找到他了,我能及时看见。”

苏瑶:“我留了你的电话,有消息会打电话给你的。”

“没事,我想在这儿,”范霞转身指了指旁边那条街,“而且那边有个救助站,也是我负责清扫的区域,如果他被人送去救助站了我也好看见他,接他回家。”

说到回家两个字,范霞的眼神一下子暗淡了下去,她心里似乎也已经知道了,这个希望很渺茫。

远处飘来一阵烤红薯的香气,范霞出神地看着卖红薯的车子:“每天这个时间,夏天他会带着一瓶冰水,冬天他会带着一个烤红薯,有时候是别的小零食,跑过来找我,让我坐在路边吃东西,自己替我扫地干活。”

苏瑶没打断范霞,继续听着她倾诉。

“他反应慢,不太会说话,但他会把饭钱省下来花在我身上,会替我干活,会在别人欺负我的时候跟人打架,明明他谁都打不过,上去只会被人打,”范霞越说越难受,“我是个孤儿,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

苏瑶递给范霞一张纸巾,默默地陪了她一会。

范霞擦干净眼泪:“谢谢苏警官,您去忙吧,我一会就走。”

苏瑶还有事,跟范霞道别:“行,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打我电话。”

范霞记下苏瑶的电话号码,感激得感谢。

苏瑶转身往市局走去,走到门口时转头看了不远处的范霞一眼。

她站在路边,看着卖红薯的车子消失在接到拐角处,只剩她一个人的时候她的眼神开始变得茫然起来,像一只被抽去灵魂失了归途的孤鸟。

苏瑶又联系了一遍派出所和自己的线人,得到的答案依旧一致,没人看见过小风。

苏瑶回了趟市局办公室,拿起墙边衣架上的一件黑色羽绒服去了局长办公室门口。

下班后陈星河被姜局叫去了,一直到现在,两个小时过去了还没出来,不知道在聊什么。

从那天看完电影发现陈星河的状态不太对劲之后苏瑶每天都会送他回家,把他送到楼下,看着他走进楼道门,今天自然也不例外。

局长办公室的门被从里面打开,先出来的是姜局夫人。

姜局夫人穿着一件墨绿色大衣,头发馆了起来,比起姜局的慈眉善目,她关心人的方式就是凶人。

姜局夫人一看见苏瑶就开始说她了:“你看看你,是不是又没穿秋裤。”

苏瑶笑了笑:“这都被您看出来了啊。”

她冬天从来不穿秋裤,嫌行动不方便,跑起来迈不开步,运动得多了还容易出汗,都是穿一条厚一点的牛仔裤或者高弹力的黑色皮裤过冬。

姜局夫人:“这方面你真该跟小陈学学,他都不用人说,该穿的该吃的一样都不带马虎的。”

苏瑶:“那是。”人家多精致,多娇贵。

姜局夫人看了看苏瑶手上的黑色羽绒服:“在等他?”

苏瑶偏过头往局长办公室里看了一眼:“嗯。”

姜局夫人和姜局走后,苏瑶把手上的羽绒服递给陈星河:“你这个衣服真厚,现在才十一月底,等到了十二月、一月最冷的时候你打算怎么熬?”

陈星河接过羽绒服穿上,跟苏瑶一块出了市局大楼:“多运动不就好了。”

苏瑶觉得这个主意很好:“那你以后早上早起一会,早点过来,跟我一起晨跑,打拳也行。”

陈星河笑了一下,一双桃花似的眼弯了弯,显出几分风流倜傥的意味:“就不能是别的运动吗?”

苏瑶:“别的运动,那你喜欢干什么,打篮球?”

陈星河垂眸看着苏瑶:“我喜欢俯卧撑。”

苏瑶想了一下:“仰卧起坐可以锻炼手臂、胸口和腹部肌肉,增强腰力,不错,你明天早点来,我陪你一块做俯卧撑,你一次能做多少?”

陈星河:“要是条件允许,我一次能做一万个。”

“你吹牛逼的时候都不带打草稿的吗,”苏瑶自然是不信,“还条件允许,什么条件?”

陈星河轻声笑了一下,声音暧昧:“你在我下面的时候。”

苏瑶:“…”

“我以队长的身份命令你,明天早上,五百个俯卧撑,做不完别想回办公室,不跟你开玩笑,我叫江不凡给你数着,还得在旁边录像,少半个都不行!”

苏瑶看见扫黄组的黄队从办公楼出来:“黄队,年底了,冲业绩的时刻到了,这儿有个无耻淫贼,我帮你抓住了。”

苏瑶说着,抓住陈星河的胳膊,反手一押,没押住,反而被他控制住了。

苏瑶挣扎了一下:“松开。”

陈星河勾了下唇,笑得吊儿郎当:“叫哥哥。”

苏瑶大喊一声:“黄队,你可亲眼看见了,这儿有人耍流氓!”

无辜被cue的黄队:“你俩调情就调情,还非得喊观众看,要不我给你俩撒个花鼓个掌?”

黄队走后,陈星河松笑了一下松开苏瑶,两人走到停车场上了车。

苏瑶开着陈星河的车,不计前嫌地把他送到他家楼下:“公主殿下,到了。”

陈星河解开安全带:“开车注意安全,到家告诉我一声。”

陈星河下车后,苏瑶转头往四周看了看,等他进了楼道大门,听见关门声和自动上锁的声音苏瑶才开动车子掉头回家。

她经常听周小妍念叨,说那个蛇蝎女像个疯子一样,时常跟踪陈星河,指不定哪一会就带着她那把镶嵌着红宝石的刀跳出来刺杀陈星河。

最近一段时间苏瑶每天都送陈星河回家,一次也没见过那个女人。

血海深仇,不是那么随便就能放下的,尤其是对穷途末路的疯子来说。苏瑶担心的是,那个女人会不会在酝酿什么大招,下次再出手直接就要了陈星河的命。

苏瑶停下车,从车里下来,仰头往陈星河家的窗户看。

他家住在几楼来着?

苏瑶重新回到车里,发现自己对陈星河真的是一点都不了解,看了一下队员通讯录才知道,他住在十八楼。

苏瑶顺便打开了一下公安内网,找到全国联网的通缉令库。

作为一个重要的黑she会集团的漏网之鱼,那个女人肯定会被通缉,她想看看她到底长什么样。

通缉令有,但没有照片,苏瑶问了相关的同事才知道,那个女人被她的家族保护得很好,从来没在公众场合露过面,只有集团上层的人才有资格接触到她。

她从不拍照,就连身份都经常变换,想从她的身份证上看到她的照片都不可能,只知道一个常用的名字叫明月。

苏瑶瞥了下嘴,觉得这个女人脸皮真厚,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还跟陈星河起情侣名,星河明月,俗气,真难听。

第二天早上苏瑶来到办公室一打开电脑就看见了陈星河发给她的请假邮件,还一请请三天。

请假理由是,生病,需要入院治疗。

他才刚出院没多久,昨天晚上都能生龙活虎地调戏她了,哪里像生病的样子。八成是为了逃避她罚他的五百个俯卧撑。

苏瑶打了个电话给陈星河,对方没接。

苏瑶去开会时在办公大楼下看见了许嘉海:“许主任,你怎么拎着行李箱,要去出差?”

许嘉海:“不是,我是被人赶出来的。”

说着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大衣里面的白衬衫,许主任虽然是被赶出来的,该有的风雅一点都不能少。

苏瑶不解道:“你不是在陈星河那住得好好的吗,他为什么要赶你?”

许嘉海:“说是有个女性朋友要去他的房子留宿几天,我待在那不方便。”

许嘉海自然不相信陈星河的鬼话,他要是真有把女人带回家过夜的本事,哪至于到现在还是个老处男。

许嘉海看了看苏瑶,扶了下金丝眼镜:“他要带的女人不会就是你吧?”

苏瑶摇了下头:“不是我。”

许嘉海把手上那套陈星河房子的钥匙递给苏瑶:“看在你我同事一场的份上,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如果你需要,我还可以借你一把解剖刀。”

苏瑶:“”

陈星河带女人回家留宿,许嘉海给她钥匙,还要借给她解剖刀,苏瑶明白过来了,有点哭笑不得地说道:“许主任,谢谢你的好意,我没想去捉奸!”

许嘉海拎起行李箱:“钥匙在你手上,去不去由你。”

苏瑶一整个上午都有点心不在焉,在跟姜局汇报工作的时候走了好几次神,被姜局点名批评了好几遍。

散会后,姜局把苏瑶单独留了下来,让她请几天假休息休息,马上年底了,她的十五天年假不用就过期了。

苏瑶请了两天假,中午回到办公室把工作交代完,收拾了一下桌子准备走。

打开抽屉时间看见之前放在里面的一支口红,还是她喜欢暗恋许嘉海的时候带过来备用的,陈星河骗她说许嘉海不喜欢女人涂口红,她就一直没涂过。

苏瑶坐下来,转头到处看了看,见没人注意到她,把陈星河桌上的镜子拿了过来,低着头偷偷往嘴上擦口红。

吴青桃走过来:“苏姐!”

苏瑶吓了一跳,手一抖,口红涂到嘴边上去了:“叫魂呢你。”

吴青桃看苏瑶神神秘秘的,也不敢声张,坐下来悄声问道:“苏姐你怎么突然涂口红了,还是这种正宫红。”

苏瑶对口红没有研究:“什么红?”

吴青桃:“正宫红,正宫娘娘用的口红,形容气场强。”

苏瑶把涂出来的口红擦掉:“正宫娘娘啊,不错。”

适合捉奸用。

苏瑶重新涂好口红,转头问吴青桃好不好看,吴青桃说不好看,并把自己的化妆包拿了过来:“你主要是没化妆,素颜涂这个颜色不合适。”

苏瑶翻了翻化妆包,对吴青桃有了新的认识:“你居然还有这种女孩子才会有的东西。”

吴青桃拿出一盒粉饼,一边给苏瑶擦脸一边说道:“我平时不用,只有在去三队、缉毒、内勤还有一队的时候用一下。”

苏瑶心照不宣地笑了笑:“因为那边帅哥多对吗。”

吴青桃嘿嘿嘿了几声:“女为悦己者容。”

“苏姐你这是要涂口红给谁看?”

苏瑶:“女人啊,不是为了取悦别人而活着的,我给我自己看不行吗。”

吴青桃:“那以前也没见你涂过口红啊,是以前的你配不上吗?”

苏瑶:“闭嘴。”

到了陈星河家门口,苏瑶给陈星河打了个电话,依旧没人接。

她拿出钥匙打开大门,眼前一片昏暗,现在是下午三点钟,他家里关着灯和窗帘。

陈星河听见声音出来,看见是苏瑶,微微怔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苏瑶:“我来看看你。”

她知道陈星河这儿不可能有奸情。

许嘉海是陈星河的好基友,就算陈星河真的在家里跟别的女人鬼混,许嘉海也只会帮着他打掩护,而不是向她告密,让她过来捉奸。

许嘉海给她钥匙就是暗示她,想让她过来看看陈星河。他一定是感觉到了陈星河的不对劲。

苏瑶看着眼前的一片黑暗,许嘉海没猜错,陈星河的状态的确不好,他把许嘉海赶走就是不想他看到自己颓废的样子。

要是她没猜错,他家里肯定已经乱成一团糟了,客厅地上到处都是酒瓶子,烟灰缸里全是烟头,整个房子乌烟瘴气。

苏瑶心里一阵心疼:“大白天的你窝在家里干嘛,外面天气不错,跟我出去玩吧。”

陈星河一夜没睡,上午把门锁上补了一会觉,这会儿刚睡醒,精神还算不错:“等我一下,我收拾收拾就来,冰箱里有喝的。”

说完打开了客厅的灯。

陈星河回卧室之后苏瑶在客厅里看了看,没有她想象中的横七竖八的啤酒瓶子和烟头,这儿的一切都很好,地板家具干净得一尘不染。

客厅茶几上插着一大束黄白色的小雏菊,餐厅桌上是粉色玫瑰花,熏香的烟雾缭绕着飘在空气中,鼻尖暗香盈动。

不愧是仙男,任何时候都能把周围的环境弄得像仙境,不管他处于哪种状态。

门铃响起,苏瑶去开门,一家五星级酒店的大厨带着两个助手站在门口,手上拎着大包小包的高级食材,说一位陈先生定了餐,他们要进来准备了,小提琴演奏师会在用餐的时候过来。

苏瑶:“”她第一次知道,酒店的厨师可以上门做菜,还能请乐师上门演奏。

她果然还是不够了解陈星河,不该以为他正陷在一片黑暗的深渊中等着她来救赎。

她以为她的到来对他来说就像在黑暗中劈开的一道光,是她想多了。

没有她的日子他过得比谁都滋润。

人间富贵小娇花的人设从来不会让人失望呢。

陈星河从卧室出来,身上换了一件白色衬衫,洗了脸,乌黑的头发上溅了一点水珠。

他走过来对厨师说道:“晚餐不用准备了。”她说要带他出去玩。

食材是最新鲜的,首席美女小提琴演奏师的档期也都是安排好的,这种服务是没法临时退货的。

厨师递给陈星河一张结账单,陈星河在上面签了字,饭没吃小提琴演奏也没听,就这么扔了两万块钱。

亏着苏瑶没看见,还以为他在退货,不然得心疼死。

厨师带人走后,陈星河倒了杯温水递给苏瑶:“上次给你说的事别忘了。”

苏瑶一边参观陈星河的房子一边问道:“什么事?”

陈星河:“找个空跟我去房管局,把这套房子过户给你。上次在船上不是说好的吗。”

苏瑶这才想起来,她生日那天她在他给她承包的船上哭,他为了哄她开心,说把房子送给她。

“我怎么能要你的房子呢,太贵重了。”

“上上次你哭,我送你车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的,现在不还是开得很爽,”陈星河说道,“这套房子也是,将来有一天你一定会在这儿住得很爽。”

“什么时候想搬过来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好把许嘉海赶走。”

苏瑶在客厅、餐厅和厨房参观了一下:“不能把许主任赶走,他是医学生,能更好地照顾你的身体,我来了没什么用。”

“你怎么就没什么用了,”陈星河靠在桌边,目光细细描绘了一遍眼前女人的身体:“你不是体热不怕冷吗,你可以给我暖床。”

他走到她面前,神色暧昧:“去我的卧室参观一下?”

室内暖气开得足,他的脸色比在外面的时候红润,嘴唇也变得莹润许多。整间房子只有他们两个人,他的气息紧紧沿着她的神经末梢缠了上来。

苏瑶身体一僵,呼吸都跟着停滞了好几秒,这个男人在勾引她,她很没出息地没能抵御住他看似慵懒实际上来势汹汹的攻击。

苏瑶稳了一下自己的心神:“不带这么勾引人的。”

陈星河抬手握住苏瑶的下巴,紧紧盯着她的嘴唇:“擦口红了?”

苏瑶看着眼前男人近在咫尺的脸,他的嘴唇离她很近,好像只要他一低头就能吻住她的嘴唇,她往后退了半步,仰头看着他:“男人,你这是在玩火!”

陈星河往前走了半步,把她困在桌边,声音温柔得像在哄人坠入,说出来的话却像个变态:“你这么可爱可是要被大灰狼撕碎了吃掉的。”

苏瑶抬头看着陈星河微微眯起的眼睛,从他那双桃花似的眼睛里看见了危险的气息,跟某些凶狠的大型动物瞄准猎物时的神态一模一样。

要么蛰伏不动,一旦亮出锋利的爪子和牙齿就是天翻地覆的沉沦和毁灭。

苏瑶被吸进那股滚烫的气息里,突然觉得喘不上气,脸颊又红又热,心底像是被一根羽毛挠着,轻得抓不着,又重得占据了她全部的心神。

某种从未体验过的焦灼从她的身体里蔓延出来,像被一双温热干燥的大手托在半空,上不去下不来,燥得人难受得要命,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向来知道他勾人,没想到这么要命。

那个叫明月的女人会当街把他抢走一点都不奇怪。

眼前的男人保持着握住她下巴的姿势,微微弯下腰,那双诱人的嘴唇朝着她的耳朵贴了上去。

苏瑶脊背一僵,半个身子都麻了:“你,你要干什么!”

他该不会要亲她吧,这可是她的初吻,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只听见这个妖孽一般的男人轻笑着在她耳边说道:“你手机响了,没听见吗?”

苏瑶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掏出来手机:“我知道,用不着你提醒。”

她怀疑他真的会什么妖术,把周围所有的声音都屏蔽了,让她只能感觉到他一个人的气息。

陈星河笑了一下,一双眼睛像蒙了一团水雾,秋水寒星一般,慵懒又愉悦地地欣赏着她的失态。

苏瑶转过身避开陈星河的视线,接通电话:“喂,范霞。”

范霞的声音依旧怯怯的,似乎是怕打扰到苏瑶,非常不好意思地说道:“苏警官,能请您帮个忙吗?”

苏瑶:“嗯,你说。”

范霞:“我在搬家,但是东西有点多,搬了好几趟了还是没搬完,旧的房子已经退掉了,房东要求今天必须搬完,不然会把我的东西扔出去。”

苏瑶想了一下:“可以,我今天休假,你把地址发我手机上。”

挂了电话,苏瑶对陈星河说道:“正好,带你一块出去散散心。”

“放心,东西我搬,车我开,你负责在一旁貌美如花,当一个弱不禁风的花瓶就行。”

陈星河拿到了满意的剧本,跟着苏瑶出了门,很快到了范霞的出租房。

这儿是一处城中村,建筑和道路都很破旧,里面有一条小巷开不进去,车子只能停在巷子外面。

苏瑶带着陈星河穿过巷子,看见范霞站在楼下,脚边堆着两个红白编织袋,一个旧沙发和几个摞起来的脸盆。

把东西搬到后备箱之后,三人上了车。

苏瑶问范霞要了目的地,在导航上搜了一下,地方挺远,在郊区和乡下交接的地方。

范霞有点不好意思:“那个地方房价便宜,我的收入不高,只能买得起那儿的房子,有点远,麻烦你们了。”

苏瑶笑了笑:“没事。”

范霞问了几句小风的消息,苏瑶很遗憾地告诉她,依旧没有消息。

范霞坐在后座看着窗外出神,一路上都没再开口说过话。

车子开到风景好的地方苏瑶会喊陈星河一声,让他看看风景:“老陈?”

苏瑶没听到回应,转头看见陈星河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等红灯时,苏瑶认真打量了一下陈星河,发现他有黑眼圈。

精致仙男怎么会允许黑眼圈这种东西出现在自己脸上,他昨天夜里应该没睡好。

苏瑶拿了张毯子盖在陈星河身上,她的动作很轻,他还是醒了,偏过头,睡眼朦胧地看着她:“你要趁我睡着对我干什么?”

苏瑶:“要不你再睡会吧。”车里还有第三个人呢,他就这样说骚话。

陈星河没再睡,转头看着窗外,落日晚霞从天边延伸过来,路边的建筑和田野被涂了一层浪漫的彩色,近处和远处的风景一同涌进视线。

他想,跟她出来是对的,比自己一个人呆在要好。

开了近一个小时的车,终于到了地方。

这里已经不能偏僻来形容了,简直算得上人烟稀少了,连楼房都是孤零零的,周围的配套设施几乎没有,只有一个简陋的公交站台和路边几间面积不大的灰扑扑的小店。

范霞指了指前面一栋靠在路边的房子:“停在那边就好。”

苏瑶停了车下来,看见范霞的新房子的旁边那条路路牌上的名字:“康民路。”

往路的尽头看过去,隐约可见一栋庞大的建筑隐在树丛里,苏瑶想起前几天看过的那部电影《康民路44号》:“那边以前是精神病院吗?”

范霞顺着苏瑶的视线看过去:“对,听说已经废弃很多年了,挺阴森的,平时基本没什么人去。”

一辆黑色私家车从一旁开了过去,笔直地驶向那栋精神病院。

范霞见怪不怪地说道:“前段时间有人在里面拍电影,这些人大概都是慕名过去参观的。”

苏瑶对参观精神病院没什么兴趣,转过身帮范霞搬东西。

范霞突然站着不动了,像在仔细聆听者什么:“苏警官,我好像听见小风的声音了,他在叫我的名字。”

她焦急地到处看,最后把目光定在那间精神病院,神色激动地喊道:“在那儿,苏警官,小风在那儿!”

说完什么都不顾地跑了出去。

苏瑶转头看了看陈星河:“怎么办,是在这等她,还是跟过去看看?”

她自己其实是想跟过去的,范霞一个柔弱的小姑娘,万一在里面遇到什么危险怎么办。

他是怕陈星河不喜欢那儿,上次看那部电影的时候他的情绪就不太对。

陈星河看着范霞越跑越远的背影,微微眯了下眼睛:“人家已经把戏演到这个份上了,舞台都搭好了,我们要是不过去,岂不是辜负。”

“什么?!你是说那小姑娘在耍我们,”苏瑶无条件地相信陈星河看人的眼光,他说有问题就肯定有问题,她不解道,“无冤无仇的她图什么,又想让我们去精神病院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正片开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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