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湖水包裹着夏北南的身体,犹如胎儿在母亲的子宫里的羊水一般。

夏北南不由自主把身体蜷缩,让系统把身体状态调节到最放松的舒适状态。

【宿主大大,已经过了十分二十三秒。附近还是没有出现人来救你。】

小系统级别不高,在没有辅助工具的情况下,只能探测夏北南周围五米范围。

【再等等。】

夏北南睁开眼。

其实有潜水套装在湖里待几个小时都不成问题,何况还有系统帮他调节体温。

湖水清澈,水下景色不错。

几条红白相间的锦鲤扭动着肥硕的身子正悠闲的在水草中穿梭,引得还没吃中饭的夏北南肚子咕咕直叫。

如果能被人救起来,顺利被抬进陆景泽的别墅,就不用费力去爬墙进入了。

陆景泽就算再不在意自己的死活,也不可能让自己的私人地盘上死个人。

污了自己的风水宝地,多么晦气。

【来人了。】

头顶浮现出一块阴影,一根竹竿插入水面,在他背上和头上不紧不慢的戳了几下。

夏北南只好又闭上眼,蜷缩成一团继续装死。

一条锦鲤从他鼻尖滑过,滑溜溜的鱼尾不经意扫过他的鼻孔、嘴唇和下巴。

好痒,夏北南忍不住想打喷嚏,猛呛了几口水,面容开始扭曲。

他不由自主伸长双臂朝着头顶的光亮划动。

一双大手揪住他的领子,把他提出水面。

下午阳光灿烂,暖暖的撒下来。

夏北南坐在小船上,猛烈的咳嗽几声,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船上两个男人悠闲的聊天,完全没有想管他的样子。

夏北南低下头,只能用湿透了的白衬衫衣角擦擦脸,又打了好几个喷嚏。

好像有点冷,得让系统调节一下。

船上黑黝黝的高瘦中年男子姓张,这里的园丁兼杂务,是刚刚把夏北南捞起来的人。

下午本来是休息时间,刚刚管家打电话把他和老刘从员工宿舍叫来捞人。

来的时候,湖面一片平静,他还以为只能捞到个尸体,结果是个活蹦乱跳的。

其实是死是活其实并不重要,反正活了也不会有加班工资,死了也不会扣钱就对了。

老张从裤口袋里摸出带着印花的老式铁质烟盒,跟年长一点正在划船的老刘客套了几句,自己点上一根悠悠的抽起来。

余光瞥到瘫坐在一边的夏北南,眼睛里全是鄙视和不齿。

“老刘,你看看这孩子才多大,不好好读书工作跑来给有钱人当情人。”

“哎,这年头笑贫不笑娼,谁不想活得轻松一点。”老刘的一边撑船一边笑道,“你看我们辛苦了几十年,为了在市里买个小房子养家糊口,还不是一样在给老板打工。”

“哈哈哈,工作不分高低贵贱。”高瘦男笑得合不拢嘴跟着吐出一大口白色烟雾,手一抖那烟灰随风飘散,全落到了坐在旁边的夏北南头上。

“能赚到钱就好。”

陆景泽站在自己书房的落地窗前,看着湖面上的小白船。

管家递上一杯八二年的拉菲,他只轻酌了一口便让人撤下了。

手指缠上旁边酒红色天鹅绒窗帘,不觉用力攥紧了几分,留下几个指樱

陆景泽低头揉揉太阳穴,那天自己怎么失了智看上了这么个小男生,还竟然觉得和闵绪源有点像。

哪点像?

除了脸上的梨涡,就没有半点相像的地方,无论从长相到气质到性格。

闵绪源,青涩中带着自信和温柔,高贵神圣,不食人间烟火如天使一般的存在。

而眼前这个,他看过了这一周以来的公寓摄像头录像。

除了看恶俗电视剧就是吃吃喝喝睡睡,毫无气质可言,别说像闵绪源了,就连普通豪门贵族家的基本礼仪都没有,举手投足间一股市侩之气。

本来就这样算了,无非了伤了点财而已,眼不见为净,等合同期一过就让人滚。结果好友章凛念念不忘,一定要趁着这周的豪门聚会把人叫过来。

陆景泽远远便看到一身不入流粗糙白衬衫牛仔裤的少年,皮鞋上还沾着一些泥,早上下过一场小雨,一看便知是从山间小道走过来的。

太掉价了,太辱没他的品位了。

想想他拥有过的各式各样的情人哪个不是美丽高雅清新脱俗?

如果进来只会让满屋子客人嘲笑他陆景泽没有口味清奇低俗。

不过自己不介意再给一个机会,让管家送去了一本闵绪源以前最喜爱的诗集。

波德莱尔的《恶之花》。

然而他又一次失望了。

性格太懦弱,被人欺负,骂不还口,打不还手。

是陆景泽最讨厌的类型。

陆景泽深深陷入了自我厌恶,这种人怎么可能会被自己当成闵绪源,简直就是对闵绪源的亵渎。

“小可爱呢?”

章凛今天来迟了,出发前接到老婆的视频电话,听了两个小时的夫德训诫。

陆景泽不语,默默的看着那湖中的船靠岸,夏北南狼狈的跟着他两个别墅园丁下了船,蹲在湖边的青青草地里瑟瑟发抖。

“哈哈哈,小可爱变成了小可怜。”章凛放肆大笑。

不是小可怜,是落水狗。

陆景泽在心里默默补充,因为他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怜爱之情。

“先生,人要送去医院吗?”白发管家在一边小心的询问道。

“不用了,别闹大了,带到客房让张医生检查一下,没什么大问题就打发走吧,不要让他出现在客人面前。”

陆景泽的声音冰冷,管家心领神会迅速退下。

“啧啧啧,玩过就丢,老朋友真是无情埃”

“没有碰过。”陆景泽没好气的反驳道。

是的,那天不知道为什么会晕过去还整整睡了八个小时,还有那诡异的玫瑰花味,怎么想都是个仙人跳。

包厢内因为尊重vip顾客的隐私并没有安装摄像头,走廊的摄像头事后陆景泽让人调查过,显示这个小夏出去了一会又回来了。

自己身上的名表,饰品一个没少,衣服都穿得好好的,甚至一根头发丝都没乱。

况且直到最后小夏也没提出什么要求,倒是自己昏了头强迫对方签了个情人协议。

看公寓摄像头看不出端倪,小夏除了不符合自己审美,没有任何异常举动。

“没睡过?那天晚上我走了以后你居然没上?”章凛语气有点遗憾,“看你当年那么喜欢闵绪源,我特意让给你了。”

陆景泽干笑了两声,以他对这位好友多年的了解,要不是因为老婆查岗,章凛哪里会走得那么干脆。

“小源,还是没有消息吗?”提起闵绪源,陆景泽又忍不住问道,他拜托章凛打听已经很久了。

“没有啊,不过有人说闵绪源到了国内,但是不愿意见人藏起来了,真假未知。”章凛嗤笑道,“这么多年了,你还念念不忘人家呢。不过你小心点,你家大哥联合陆夫人动作很大。”

“知道了,”陆景泽淡淡回答道。

他并不是正夫人所生,他爹老陆总年轻时风流倜傥除了正妻的大儿子,还在外面生了不少。所谓父爱如山,老陆总虽然情人一个没要,孩子倒是都接回来了。

陆景泽排行第二,下面还有五六个兄弟姐妹。

陆景泽的母亲是老陆总的初恋情人,当初回国创业,老陆总除了股份还格外给了一大笔赞助金还有各种资金链,这些加速了陆景泽的事业。

不过这几年来,老陆总生了病,渐渐退出了一线,陆家的实权落到了正妻和长子手里。

不过现在陆景泽也不用靠老父亲了,陆家产业大多在国外,陆家怎么样对他影响不大。

陆景泽更关心的是本地富豪圈和资本动向。

“城郊那块地帮我问得怎么样了?”

“还在竞标,不过段总说了,那未来的黄金地段要留给未来女婿。”

陆景泽眼前浮现出那个大腹便便肥头大耳的半秃段其,以及一身珠光宝气浓妆艳抹的草包段青青。

那块地原本是个小村子,位置也算不上多好,新兴暴发户段其早两年走裙带关系以非常低廉的价格拿到了手,然后就一直荒废在那里。

今年湫河市中了城运会的签,要在那块地附近兴建体育场和娱乐商圈,那块荒地马上变成了炙手可热的香饽饽。

段其手头没有那么多资金启动项目,此人目光短浅,只想趁机直接出手捞一笔。

“不过区区几个亿?他也配攀上我?”陆景泽嘲讽道。

瞧不起归瞧不起,但他今天也邀请了段家父女,段青青一直在宴会上暗送秋波,段其也明示暗示想招陆景泽做女婿。

刚刚那位段青青还在湖边无脑找小夏的麻烦顺道把人坑进了水里,又蠢又可笑,让自己看了一场好戏。

“哎,大丈夫能屈能伸。”章凛劝道,“到嘴的肥肉不吃白不吃不是?跟那段小姐吹吹风,那块地还不是白送的。”

陆景泽锁紧眉头,“我和你不一样,饥不择食。”

跟同是没有家族继承权的陆景泽不一样,章凛就选择了更轻松快捷的道路,入赘利弊都有,就看怎么权衡。

“是是是,您有原则。那个小可爱你不要了,给我如何?”

“随你,但是我们签了一年协议。”陆景泽确实是个很有原则的人,就算不喜欢也不会亏待跟过自己的情人,“如果他愿意我也无所谓。”

章凛摆摆手作罢,一年之后家里的母老虎都生完了,想出来玩比登天还难。

“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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