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张野“呼”地站起来，但手被铐着，失去了平衡，重重地摔倒在地，他的嘴角流出血来，“是谁对悦悦做了这样的事？”
“这……”韩飞支吾了。
“告诉我！”张野咆哮起来，瞪着腥红的眼睛，似乎要把韩飞给吃了。
“我们正在调查。”警员小刘过来打圆场，他按住张野的肩膀，“你冷静点，警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罪行负责！沈猎的杀人案，陆铭和同伙的银行卡犯罪案最终都会水落石出。”
这些话似乎很管用，张野静了下来。
“沈悦，也终于不用再背负这些秘密了。她在天国，应该可以安息了！”韩飞缓缓地说。
“你们告诉我，是谁害了悦悦！”提到沈悦，张野又咆哮起来。
“还在调查之中。”丢下这句话，小刘也不想跟张野纠缠，拉着韩飞离开了。
但对沈悦死亡的调查却陷入了僵局，用韩飞的话说，这是一场完美的犯罪，凶手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线索。究竟是谁“协助”沈悦完成性犯罪现场的，这始终是一个谜。
这晚是韩飞和璐璐留在枫阑山的最后一晚。在酒店里，璐璐依偎在韩飞的怀里，颇有感触地说：“沈悦的遭遇固然令人同情，但是，她不该选择这么一个激烈的方式复仇呀！”
韩飞点点头，说：“佳人已去，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对了，你知道吗，沈悦在日记的最后，写明了自己要拿到仙女头衔的另一个重要原因。”
“哦。是什么？”璐璐好奇地挑了挑好看的眉毛。
“她说选择在当选仙女的时间里做这些事情，是想告诉大家美丽的传说往往掩盖了残酷而肮脏的真相。”韩飞的声音里有无限凄凉。
深夜十一点，璐璐已经沉沉地睡去了，而韩飞还坐在桌边，和“爱她就成全她”聊天。他有预感，这将会是二人的最后一次交集。
爱她就成全她：终于水落石出了啊。恭喜恭喜，你真的好厉害。
河童：哪里，哪里！其实，一直以来，你也在暗处为我提供了不少线索。好多时候，我都感觉走投无路了，你却能在不经意的话语中，为我指明方向。
爱她就成全她：呵呵，这么说，我也有做侦探的潜质了？
河童：不是，你未必有这样的能力。
爱她就成全她：为什么？
河童：你是一开始便知道了沈悦的全盘计划吧。
（回应韩飞的是长久的沉默。很久之后，就在韩飞都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对方突然有了回应。）
爱她就成全她：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确实一开始就知情。你是怎么得知的？
河童：我跟你说我有特异功能你信不？杨帆，在第一次见面时，我跟你握手的一刹那，我看到了一副画面，你跟一个女子在缠绵的画面。那女子便是我后来才认识的沈悦。如果我没猜错，你就是她真正的男友吧。
爱她就成全她：没错，我和沈悦是大学同学，感情一直很好。本来，我想等事业稳定之后就上门提亲的，没想到后来却凭空冒出来一个张野。沈悦说她想报仇，想解脱的时候，我也痛苦了很久。后来，我想通了，既然爱她，就应该成全她，满足她心里的愿望。
河童：我很感动，但是我不赞同这样两败俱伤的方式。
爱她就成全她：爱一个人，就要成全她。既然沈悦决定用这种方式解脱，我就支持她。王母杀人的伎俩是我原创的，而且沈悦的电脑里那些东西也是我和沈悦智慧的结晶。而且，沈悦，我的女神，她的身体也是献给了我的……我们哭着，笑着，让爱变成了绝唱……
河童：……
知道我最担心的是什么吗？是担心警方太笨了，找不到凶手。这样，我们的计划就无法往下进行了。所以我留在了这里，就是要给警方提供一些线索，让警方慢慢了解整件事件的来龙去脉，把整件事幕后的肮脏都抖出来！后来，韩公子你出现了，你这个玉面侦探果然够格——只用给你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线索，你就能一步步解开了谜题。
河童：那可不是微不足道的，是指点迷津。什么？“玉面侦探”？我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一个外号，要是璐璐知道了，还不笑话死我？
爱她就成全她：你爱你女友吗？
河童：我很爱她。
爱她就成全她：你们比我和沈悦幸运许多。你好好珍惜她，璐璐是个不错的女孩子。
河童：好。对了，前几天，去医院为胡碟缴了两万手术费的人是你吧？
爱她就成全她：是的。在被卷进这场阴谋的所有人里面，胡碟是最无辜的。这也算是我和沈悦对她的一些补偿吧。时间不早了，我下了。再见，韩飞。
河童：再见，杨帆！
紧接着，杨帆的QQ头像就暗下去了。
之后，韩飞便再也没有看到这个头像亮起来过。
这件事之后，韩飞的脑海中总会浮现出杨帆那张阳光的脸孔。他会是杀害沈悦的凶手吗？有可能——有可能是他直接弄死了沈悦，也有可能是沈悦设计出什么机关在没有借助“外援”的情况下独立自杀。
但这重要吗？韩飞知道，即使真的是杨帆杀死了沈悦，沈悦的在天之灵也只会充满感激。而且警方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杨帆就是凶手，韩飞就想“包庇”一下杨帆，把两人的聊天记录永远地埋在了记忆深处，对任何人都不再提起。
有时候，韩飞也忍不住想：杨帆现在怎么样了么？是否已经走出情伤，重新找到了一个像沈悦那样美丽的女友。
每当这个时候，看着身边的璐璐，韩飞心里便会涌上说不出的满足和幸福。
（《民俗罪》之《仙女泉》完）
《民俗罪》之《兽葬》
兽?葬
一、密林吸血鬼
夕阳西下，橘黄色的阳光从柳树的缝隙中洒落下来，在刻着如意吉祥纹的石板地面上形成了点点光斑。
璐璐悠闲自在地走在一条碧绿色的河边。这条河大概有十几米宽，像玉一般透着碧色光泽，曲曲折折地不知道蜿蜒到什么地方。河边种着成排的柳树，柳树枝条细长柔软，在微风中摇曳着，姿态曼妙。
正值盛夏，清凉的河边有不少散步纳凉的人。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璐璐突然没来由地一阵心慌。
“轰”地一声，天边突然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巨响。那不是雷声，似乎是云里发生了大爆炸。
璐璐还来不及捂住耳朵，就警觉周围的环境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发生着改变：天色一下子暗沉下来，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弯惨白的新月。而石板路上的行人全部消失了，天地之间似乎只剩下她一个人。
沁凉的夜风袭来，柳树的枝条乱舞，倒有点像癫狂扭动的恶魔。
有“咕咕”的声音从河里边冒出来，璐璐的汗毛在那一刻全都竖立起来。她僵硬地扭头往下看——碧绿的河水不知什么时候全变成了红色的鲜血，还“咕咕”地翻腾着血花，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啊！”璐璐惊恐地大叫一声，踉跄地后退几步，身子几乎要支撑不住而瘫软在地。
“璐璐！璐璐！”一阵嘶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璐璐慢慢地回头——一个长发披肩，白裙飘飘的女子出现在眼前。
风将她的长发吹到了一边，露出了青白色的脸。她的眼珠子是诡异的红色，而她大张开的嘴里，赫然是两颗五公分长的，还带着血迹的獠牙。
“璐璐，你的鲜血是我最可口的食物！”女子阴阴地笑着，一步步朝璐璐逼近，像一头嗜血的恶狼慢慢地逼近了毫无反击之力的羔羊。
“你，你别过来！”璐璐惊慌失措地转身就跑，但那女子就像是一阵阴风，“呼”地冲到了她的前面，一下用胳膊锁住了她的脖子。并把嘴凑在了璐璐的耳边，干枯而沙哑的声音响起：“亲爱的，你跑不了的！”
温热浓稠的气息在璐璐耳边萦绕，一双柔嫩的手轻柔地拂过她的脖颈。
“你，你要干什么？”璐璐惊惧地问。
没有回答。璐璐只觉得脖颈处一阵刺痛，一股温热粘稠的液体便喷涌而出……
“璐璐，璐璐！”
是谁的声音？这声音好熟悉，是……对，是韩飞，是我最爱的男友韩飞！
璐璐缓缓地睁开眼睛——韩飞焦急的脸庞映入眼帘，她这才发觉自己已经浑身是汗了。
“我怎么了？”璐璐慢慢地从床上爬起。
韩飞怜惜地抹去她脸上的汗水，说：“我的大小姐，你不过是在我这里睡了个午觉，怎么就做噩梦了。你刚才全身颤抖，还大喊大叫的，吓死我了。”
梦中诡异的场景卷土重来，璐璐一个冷战，有点后怕地说：“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哦，你梦到了什么？”韩飞看似不经意地问。而实际上，他的脑子里已经有一根弦绷紧了——脖颈上的绿如意开始发热。即使隔着一层布料，也能感受到它的热气和微微的颤抖。
“我梦到了一条碧绿的河，颜色像玉一样澄澈……”璐璐依偎在韩飞的怀里，开始讲述起噩梦里的内容。
一个吸血女鬼的形象在韩飞的脑中慢慢地丰润起来：长发飘飘，白色长裙，青面獠牙，声音嘶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