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丰元愣了一下，桃花眼里有什么闪过，一时间霁风雾月，潋滟生姿。
“小沫沫，你可真是个有趣的人，我好像越来越喜欢你了。”
这男人什么时候能靠谱点？
苏沫心头有些无力，哑了少许，问他：“那黎少的意思呢？”
“自然是……合作共赢。”
黎丰元睨她一眼，“这么明显的好处搁在面前，不要我是傻子啊？”
可没人敢把黎家大少当傻子。
苏沫腹诽一句，笑道：“黎少是个明事理的。”
黎丰元一脸受用：“你可以再多夸几句，好久没人这么真心实意夸过我了。”
苏沫：“……”她也没真心实意好么？
他哪只眼睛看得出来她对这些夸赞的话很用心了？
显然黎丰元的思维不能用一般人的想法来理解。
黎丰元自然将苏沫的无语收入眼中，哈哈笑了两声，神色逐渐凝重：“你做好心理准备了？”
“你说吧，要是抗拒，我也不会找上你。”苏沫道。
主要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既然摊上事儿了，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她得知己知彼才能不一直被动。
黎丰元顿了顿，少许抬眼瞥她：“上次你去过沈家的盛世拍卖会，对沈家的印象怎样？”
怎会忽然提到沈家？
苏沫心头转过，缓声道：“底蕴深厚，财大气粗。”
“很好，我想告诉你的是，你很有可能就是沈家走丢多年的沈家大小姐沈如苑。”
苏沫呼吸一滞。
“很有可能”一词从黎丰元口中说出，就不会只是很有可能了，他肯定是调查过了的。
而他调侃她的那些话，显然十分笃定。
她低声问询：“多大几率？”
黎丰元神色淡然：“百分之九十五。”
那几乎是笃定了的。
“我只是个孤儿。”苏沫迟疑着，“你确定没有弄错？”
“黎家上了心的事情，岂会不仔细。”黎丰元打了个电话，对那头叮嘱了几句。
“很快会有人送资料过来，先吃点东西。”
说话间，包厢的门再次被推开，姜云落带着五六个厨师制服的人走进来，每人手上端着两个托盘，托盘上俱是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她笑盈盈开口。
“二位且敞开了来吃，今天我姜云落做东。”
菜肴上桌，苏沫扫了一眼，只觉得有点晕。
中式西式一桌菜，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鲍鱼人参鱼翅熊掌，海带燕窝松露灵芝，应有俱有，看得她眼花缭乱，最主要是，这些菜，都是店里的招牌菜，贼贵的。
这一桌粗略估算，没有个十来万是绝对下不来的。
于是苏沫真诚地看向姜云落：“那就……谢谢姜老板了。”
黎丰元没忍住扔给她一个大白眼：“一顿饭而已，看你抠抠搜搜的，说好做东，你好意思让云落请客？”
苏沫当然好意思，那么贵的一桌菜，她又不是冤大头。
“那是因为先前不知道姜老板跟黎少的关系，现在明白是一家人，自然就不需要客气了。”
不知道姜云落脑补了什么，两颊微微带了些赤色，倒是黎丰元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当即就反驳道：“谁一家人了？你不是还没答应给我名分吗？”
苏沫嘴角一扯，目光打量着眼前二人，神色带了些许的兴味。
她说的“一家人”，是指她和黎丰元吗？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两位似乎关系挺玄妙啊。
姜云落听得这话，眼底一缕黯淡飞快掠过，而后轻笑道：“苏小姐说的是，都是朋友，哪里能那么客气。”
她眉眼舒缓，带着几分真诚，看向苏沫，“所以，如果苏小姐不介意的话，叫我云落就好，姜老板或是姜小姐都未免生疏了。”
这位姜老板倒是自来熟，热切地叫苏沫有些慌。
不过黎家是帝城颇有名望的大家族，姜云落能跟黎丰元青梅竹马，说明两家的家境是差不多的，不管姜云落是姜家的谁，能够结识，都是她的福气。
苏沫扯唇，倒也不矫情：“那云落你也叫我名字就好。”
“小沫沫？”姜云落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苏沫怔住，嘴角有些抽搐看向她。
“黎丰元叫得顺口，我也觉得挺好听的。”姜云落嘻嘻笑着，歪着脑袋看她，眼眸俏皮眨了眨，“说起来，我们都是老朋友了，名字叫得亲昵一些，沫沫你应该不介意吧？”
她说介意有用吗？
大家族的公子哥儿千金小姐，都是独断专行的主儿。
“名字只是个称呼而已，云落喜欢怎么称呼都可以。”
苏沫顿了顿，有些奇怪，“云落用词，似乎有些夸大。”
后面的话她没说出来，黎丰元却是一瞬就领悟了她的意思，笑道：“不夸大，你和云落确实早就认识了。”
苏沫笑了笑：“抱歉，我近来记性似乎有点差。”
她当然认识云落餐厅的老板娘姜云落，只是姜云落也认识她，还说“老朋友”？
这位老板娘应该不至于到了过目不忘境地，对每一位食客的脸都记得清清楚楚。
“是在你去孤儿院之前。”黎丰元提醒道，“较真起来，你苏沫也是我青梅竹马的小伙伴呢。”
苏沫不由多看了他几眼。
这位黎大少，确定知道“青梅竹马”一词的正确理解方式吗？
如果没记错的话，她六七岁就去了孤儿院，十几年来都是独立成长独立行走，鬼跟他是青梅竹马。
“沫沫你以前还救过我。”比起吊儿郎当的黎丰元，姜云落则正经多了，她腼腆一笑，“没有当初你的帮助，现在说不定已经没有我了。”
苏沫其实挺好奇当年她和姜云落发生了什么，但两人都算是第一次正式见面，对彼此都还算陌生，姜云落又对她表示感恩，有些话就不好出口了。
不想被绕进去，苏沫直白坦言。
“小时候的记忆，我基本上都不记得了，在我的脑海中，只有孤儿院长大的日子，甚至于我是怎么沦落到的孤儿院，我都想不起来。”
说来可笑，如果她真是沈家丢失多年的那位大小姐，沈家势力不小，黎丰元都能查到她老底，沈家会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