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许默犹豫了一会儿，缓声说道：“最近郁氏多了许多反对老板的力量，又有不少合作伙伴暗中下绊子，老板就有些焦头烂额了。”
他故意说得轻巧，苏沫却知道这背后郁司辰担负了怎样的压力。
三年前接手郁家，短短三年时间，就将郁家发展成如今的局面，哪怕在偌大的帝城，都有一定的分量地位，郁司辰并不是一个无能的人，更甚至，他是一个无比优秀的经商天才。
可这位天才，每日如此疲惫，夜不能寐，所面临的的问题，肯定不小。
苏沫沉吟少许，问道：“是因为郁司润醒过来了？”
电话那头许默安静了一会儿，苦笑道：“夫人竟都猜到了。”
他无奈开口，“郁家本就是老夫人在当家，后来将总裁的位置让给了郁先生，但手中权力并未完全收走，郁先生和夫人出事后，继承人郁司润被撞成植物人，医生说大概率永远醒不过来了。未免郁家绝后，老夫人才将老板带回郁家老宅，让老板管理公司。”
“只是在老夫人眼中，老板总就是上不了台面的，要不是郁司润醒不过来，郁氏绝对落不到老板手中。老夫人不喜欢老板，将郁氏交给老板时候，留了好几手，先前郁司润昏迷不醒，老夫人无奈，就算再看不起老板，也只能选择他。现在郁司润醒过来了，老夫人的心思于是又活络起来了。”
苏沫问：“她想让郁司辰交出权利，重新扶持郁司润上位？”
许默叹口气：“在老夫人眼中，郁家能被承认的子嗣只有郁司润，老板就是个备胎，现在正主活过来了，备胎自然没用了。”
苏沫不由嗤了声。
“需要的时候，压力推出去，不需要的时候，权利就想收回来，哪有那么容易。”
跟郁司辰领证后，她对郁司辰也做了一些简单调查，知道郁家的那些破烂事情。
郁氏三年前，可还是一个小公司。
郁司辰辛辛苦苦打下来江山，却要拱手让人，谁会服气？
老夫人不认可，但郁氏大半是郁司辰打下来的，而郁司辰身上，也流着郁家的血。
他接管郁氏，名正言顺，理所当然。
郁司润在经商上的天分不如郁司辰，除了含着金汤勺出生的那个身份外，处处被郁司辰压一头，现在又想凭着身份掠夺别人的努力成果，别说郁司辰，她一个外人看着都生气。
何况郁司辰的妈妈，好像不是小三那种身份。
“老板当然不甘心，但他却低估了老夫人手伸出去的范围，现在的郁氏，说是老板在管，实则被老夫人架空得差不多了。”
听得许默的话，苏沫不由一怔。
“郁司辰不傻，怎的三年了，连公司里埋藏多少内鬼都查不出来？”
许默唏嘘着：“老夫人藏得太深，不好查找，而公司的某些元老，牵一发动全身，不能处理，只能压制。”
他顿了顿，“夫人应当知道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的说法，蛀虫这东西，在精不在多。”
这词用的有趣，苏沫没忍住扯了扯唇角。
“那现在，老鼠都跑出来了？”
“群龙有首，当然就不会杂乱无章。何况老夫人那帮人，是无条件支持郁司润的。”
苏沫心情复杂极了：“他那边，能撑得下去吗？”
许默嘿嘿一笑：“老板是怎样的人，夫人不是比我更清楚吗？只要他愿意，就没有办不成的事，这场风波虽有点难熬，但相信老板一定能化险为夷的。”
苏沫到嘴边的话于是咽了下去。
“这样就好，郁氏那些事情，我根本帮不上忙。”
她想到了李家那位千金，“他当初娶李舒仪，说不定这会儿就不会孤掌难鸣了。”
许默只当她在悲春伤秋，劝道：“话也不能这么说，李家那位幺蛾子多着呢，还跟老夫人有关系，真娶了，足够老板喝一壶的。”
似乎想到什么，他忍住吐槽的渴望，“总之夫人放心，老板心里，由始至终只有夫人一人。”
苏沫倒不在意郁司辰心里有没有她，反正就是个互相合作的关系而已。
既然郁氏的事情郁司辰能解决，她就不掺和了，“你将电话递给郁司辰，我有些话要告诉他。”
许默苦笑：“夫人我现在不在郁氏，我出去买夜宵了，夫人你别急，再给我十分钟时间，保准给您回电话。”
他似乎get到她担心的原因，“老板开会之后，将手机调成静音，加上忙了一天，应该是小眯过去了。”
苏沫应了声，刚要说那她明天再将东西交给郁司辰，又想到郁司辰今天要是不回来，时间应该推后将近一个星期，她去学校后，是不能轻易出来的。
“好。”
许默果然是干实事的全能助理，不到十分钟，郁司辰那边就给了回应。
不是打电话，而是发来一条短信。
“二十分钟到家。”
居然一招呼就回来了。
像是被妻子勾到的丈夫的魂，一扯就丢了。
苏沫呆怔看着手中的礼盒，拍了拍有些发热的面颊，去洗手间洗了个脸。
她和郁司辰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所以她得有分寸和自知之明，自作多情的后果，往往不尽如人意，她得管好自己的那颗不安分的心。
等待是漫长的，时间过的，却又在指缝间游走。
苏沫就是去洗个脸，切了两个果盘的功夫，院子里就传来了车子鸣笛的声音。
她出门一瞧，只见融融暮色中，有一人披星戴月从车里下来，朝她逐渐走进。
身形和个头是熟悉的，哪怕在黑暗中，也能一眼认出他是谁。
苏沫拿了一双拖鞋放到门口，顺手接过他臂弯的外套。
“在等我？”郁司辰问道，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磁性而撩人。
“嗯。”
是真在等，也就没什么好否认的。
男人的眉眼舒展开来，在大厅的日照灯下，眼底仿佛绽开了烟火，他抬手在她脑袋上揉了一把。
“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
他是没想到她今天居然没有回学校。
苏沫笑了笑，将外套挂好，“坐吧，有个礼物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