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这声音,夏侯琳珑猜测来人或许也跟他们年纪一般大。

她仔细地瞧着前面,静待着面前人出现。

随着脚步声的靠近,她的心就兴奋地跳起来。这张大网实在太扰人了,沉重地压在她的背脊,让她直不起腰,现在骨头都要被压得散架的。

“这只老虎还挺安分的,都不挣扎。”

那人还在喋喋不休,悠哉地靠近着。等到他双眼看清面前的时候,脸上骄傲的表情微微一滞,声音也是戛然而止。

老虎他没见着,里面竟然装着两个大活人。

夏侯琳珑默不作声地打量着面前的人,着一色墨色袍子,上面还绣着一只张牙舞爪的欲腾飞的龙。

她暗自咋舌,面前这个人看起来面容清俊温润,骨子里想必是十分狂妄的。

世人皆知龙是皇帝的图腾,哪有老百姓敢这么肆无忌惮地将这圣物绣在自己衣衫上的?这岂不是摆明了挑衅皇帝,等着被砍头吗?

可是面前的人这么大胆地穿着有龙纹的衣袍招摇过市,想来一定不好惹。

她缩了缩脖子,将头别向了远方。

男人饶有兴趣地看着网中的一男一女,脸色都有些病态的苍白,衣衫上沾染了不少灰尘,肩膀处的血迹更是触目惊心。

他忍不住地“啧”了一声,暗道这俩人竟然如此不知情趣,反而将自己弄的如此狼狈。

轻挑挑眉,他又将视线移向了不远处,看到那原应该开的娇艳欲滴的花已经变得枯黄时,眼睛一下就蒙上了一层灰。

匿在袖中的双手紧紧地捏了起来。

那些花枯萎足以证明彼岸果是存在的,可现在却无助地凋零,说明果子已被人窃取走。

狭长的双眼登时微微眯了起来,老虎不知所踪,二人头发散乱,衣裳灰尘密布还血迹斑斑,又这般狼狈地被这张大网捕捉住。

恐怕,这二人先是杀死了老虎,再窃取了彼岸果。

霎时他面上的表情就沉了下来,双眼中似乎是起了杀意。

沉着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夏侯琳珑只觉周身愈发的寒冷,心脏骤然加速,默声安慰自己一番,她慢慢看向了向他们稳稳走来的男人。

待走近她才发现,这个男人比他们年长的多。鬓角更是微微发白,只是这张脸太过清润温良,敛去了他的年老与锋芒。

清晨的山风相较于温柔,翩翩地掀起他衣袂飘飘,就这样站在逆光中看起来十分的潇洒清逸。

只不过,这张脸的表情可不太好看。原本之前他的嗓音里夹杂着些许欣喜,想来这张脸的表情也是十分生动。

但是现在这张脸却冷了下来,像是裹了一层霜。

夏侯琳珑谨慎地收了收脚,小心地看了一眼陌紫衣。他倒是一副坦然的模样,大剌剌地注视着面前的男人。

男人双手撑着膝盖,微佝偻着身子,俊脸猝不及防靠近,惊得她睫毛不停地颤抖。

“怎么老虎不见了,却捉来了两只小娃娃?”

他的语气间尽是一片失落,极尽惋惜地看着两人。

夏侯琳珑的舌尖舔了舔干涩的嘴角,抬眸凝视着他,却不发一言。

他又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枯萎的花朵,再望向他们的时候,她猛然发现那双眼里一闪而过的杀意。

她微微张了张嘴,哈了几口气。

“小姑娘,别怕。”男人的笑声悠悠传来,“交出彼岸果,你们今天还能活着走出这里。”

按照他的猜测,面前二人肯定是因为摘到了果子而欣喜若狂一不小心踏进了他的圈套之中。

夏侯琳珑表情登时就迷茫起来,嗓音也是一阵沮丧:“我们,我们也没有彼岸果。”

怎么可能?!他的表情立马就变得有些不耐起来,这个小丫头片子看起来模样乖巧,谎话却是信手拈来。

就只有这两个人出现在此处,明显是与老虎搏斗过的痕迹,竟然敢提自己没有彼岸果?

他冷哼一声,他又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子,可没这么好诓骗。

他直起身,微怒地拂了拂衣袖,嗓音里裹着不满:“小姑娘,我劝你说话认真一些,不要随便胡诌一些谎言。你自个瞧瞧那边的花,已经枯萎了,老虎也不见了。难不成你们上山来,只是来打老虎为民除害的?”

他这番语气让陌紫衣心生不悦,正要开口争辩就被夏侯琳珑扯住了衣襟。

她轻轻冲他摇头,让他不要轻举妄动,激怒了这个男人他们恐怕没有好果子吃。

“我与他当时确实是来找彼岸果,也确实是摘走了它。可当时老虎发现了我们,穷追不舍。就当我们,我们杀死了老虎的时候……”

她蓦地有些哽咽,眼里也闪着泪花,用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又接着道:“忽然从黑暗中闪过一道人影,趁我们体力不支,对我们大打出手,从而抢走了彼岸果。”

夏侯琳珑一副泫然欲泣,我见犹怜的模样,面前两个男人都有一瞬的微怔。

“我如何才知道你没有说谎话呢?”

男人的眼不耐地眯了眯,似乎是在审视面前的小姑娘到底有没有说谎。

她的小脸微微扬起,眼眶还有些发红,道:“如果你不相信,你大可以搜我们的身。”

男人又是一愣,虽然他的身份不光彩,但是搜女儿家的身还是不体面,他做不到。

见她一脸严肃认真,又敢让他搜身,想来是果子不在他们身上。

“你可知夺走果子的是何人?”

夏侯琳珑眼神一顿,生生咽下了“周陶然”的名字。

这个男人一看就是漂泊无定的江湖人士,要是将实情告诉了他,想找回果子那就是大海捞针,比登天还难的事。

倏地脑海间就浮现起了一个人影,那日他对傅翊韬的嘲讽还历历在目,她的眼不禁沉了几分。还没等到慕容衍过河拆桥,周陶然就已经拿到果子下山。

她觉得,总不能让慕容衍白白这样跑一趟,也要给他找一件事做。

于是她深呼吸一口,轻声开口:“看他那打扮好像是北岳的慕容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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