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谁在说话?

胡荞震惊地向四周看去,却发现四下里没有一个人。

不是人,难道是……鬼?

夭寿啦!

无论如何,这间屋子都不能再呆下去,胡荞拔腿就往门边跑。

“跑什么,难道我长得那么像鬼吗?”黑暗中的人影嘀咕了一声,语气里充满了无奈。

他刚想朝胡荞那边追去,谁知却看见胡荞因为跑得心急,一个没刹住车,头“咚”地一声撞在门上,然后晕了过去。

胡荞醒来的时候是白天,她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奇怪的地方。

房间是用木板搭成的,摇摇晃晃得厉害,但是这摇晃感觉并不像是地震,反倒像是颠簸在路上。

这间房里有一扇能向外打开的窗,她踉跄爬到窗边一看,血液瞬间凝滞。

妈呀!

千想万想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漂流在一望无际的碧蓝大海上!

所在的乘船,是一艘全长近百米的大船,可是在这样宽阔无垠的大海上,却仍然渺小得像一叶扁舟。

这是胡荞第一次坐船出海,虽然她从小就喜欢海,从小就梦想看海,可是事实总是很少能与愿望相符,所以一直等到前世25岁,她都没有到过一次海边。

而今天,她终于实现了自己的夙愿。

看着洁白的浪花,吹着湿咸的海风,晒着温暖的阳光,别提有多惬意了。

而且她惊喜地发现,悬挂于东方天空的太阳是那么圆润可爱,仿佛一个流黄的鸭蛋,馋得让人想流口水。

一刻钟的惊喜和激动过去后,她很快意识到,其实并不是太阳看起来让人嘴馋,而是——她饿了。

她不知道自己晕过去了多久,反正就她现在四处看不到陆地来看,时间肯定不会少。

也不知道这条船上有没有给她的吃的东西,有没有给她喝的淡水,也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到岸,更重要的是宁峰在哪?他有没有跟过来保护她?

若是说之前一直怀着的是对大海的向往之情,那么她现在终于相信世界上有恐海症之说了。

远离陆地果真会让人感到焦虑!

胡荞兴味索然地关上窗户,把吹得她头有点疼的海风阻隔在外,回到了刚才躺着的地方。

这一闲下来,肚子里的饥饿感更甚了,肚子甚至还应景地咕噜咕噜叫了几声。

她严重觉得那是肚子里的孩子也饿了,正在向她抗议呢。

说真的,她也很想向某人抗议,宁峰不是说好要保护她和孩子的吗?怎么能任由自己被人打晕,被送上了这样一条不知是敌是友的大船上?

越想越委屈,越委屈越饥饿,简直是个恶性循环。

怀了孕的女人是经不得饿的,从外面锁得紧紧的门估计也无法打开,但胡荞打心眼里还是觉得宁峰不会抛下自己不管,要是能有个办法通知一下他就好了。

咦?

她突然意识到,宁峰以前好像是给过她一个用来通知他的东西的,叫什么鸣镝。

这个东西一直被她放在随身佩戴的香囊里,戴的时间久了都忘了,也一直不觉得能派上什么用场。

不过眼下的这种处境,应该是最适宜用这种东西的。

她走到窗边,对着天空放出鸣镝。

那个金属圆筒的东西升到天空发出一声巨响后,就消失不见了。

胡荞坐在原地耐耐心心地等了一刻钟,终于“吱呀”一声,门开了,她惊喜地回过头。

进来的人不是宁峰,而是一个身穿黑袍的中年男人。

胡荞有点失望。

这个男人年纪约摸四十多岁了,有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束于金冠之中。乌黑的发际下是宽阔的额头,再往下便是两道如峰的卧蚕眉,一双深沉的眼睛,嘴巴微微抿着,看起来很有气势。

胡荞看到这个人的第二眼,心脏便有些不受抑制地怦怦直跳。

怪了怪了,她按了按自己的胸口,这跳动好像不是因为害怕,因为她并没有感觉到害怕,那到底是因为什么?

中年男人看见胡荞醒来,绷着的表情松了松:“你醒了?”

转头向身后道:“莫离,你来看看小姐的情况怎么样了。”

话音刚落,便有一个提着医药箱的白发苍苍的老者从中年男人身后走了出来。

他依言来到胡荞身前,在箱子里翻找了一阵,然后拿出了个药枕,道:“烦请小姐把手腕枕在药枕上,老朽好为小姐把脉诊断。”

胡荞也是有医药背景的,看这个老者行事规范,便知道他是正儿八经的大夫。

她相信大夫不会害人,而且她也急需了解腹中孩儿的情况,便依言伸出了手。

诊断完毕,那个叫莫离的大夫朝中年男子拜了一拜:“大人,小姐和腹中胎儿都好,大人不必担心。”

中年男人这才放心下来,一张布满皱纹的老脸此时笑得像是开出了一朵菊花。

胡荞听着两人的对话,只觉得好生奇怪,她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叫她小姐,这不是在骂人吗?而且三人明明就互不认识,怎么似乎很关心她的身体?

这令人毛骨悚然的热情啊!

她握起拳头,放到唇边轻嗽一声:“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两个一下,请问你们是什么人?我是怎么到这艘船上来的?”

中年男人闻言,欣慰地抚了一把下巴上的胡须,声音很是愉快:“你终于问出来了。”

旁边的莫离大夫恭恭敬敬答:“小姐,这位正是您的亲生父亲——当朝丞相顾常慕。”

妈呀!

胡荞一把捂住了嘴巴。

这、这就是传说中害惨宁峰父亲母亲那个大奸臣?

别以为胡荞什么都不知道,其实药膳楼来了宁峰那几个旧友的时候,她就怀疑宁峰定有什么关乎生死存亡的事瞒着她,于是她便假装睡觉,把他们的话听了一耳朵。

谁知这一听,她当真是后悔了,没想到她和宁峰之间竟然可能隔着那么深的仇怨。

更重要的是,宁峰他竟然早就定了娃娃亲,而且还是那种父亲临终前托付,重要得不可辜负的娃娃亲!

当时,她好久好久才缓过神来。

因为她的身世真相还是个未解之谜,乐观的她心中仍抱有几分侥幸,觉得也许自己就不是呢,白担忧一场是会影响胎儿发育的,而且宁峰后来也没提这事,她就差不多抛到脑后了。

谁知道,这件事竟然在这个时候倒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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