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东西叫做蜂蜜?”里正媳妇好奇道。

“原是听厨房的大师傅这般说的,却也没听仔细,想来是这般叫的。”

其实秦五丫也不能确定这个东西如今到底叫什么便只能含糊过去说:

“或许还有别的说法,等改日我再找厨房的大师傅问问才是。”

“那这蜂蜜可能做吃食?”

里正媳妇显然并没在意秦五丫话中的含糊其词只随口问道:“吃着只觉得香甜却也不知道能用来做什么,这几日便一直让杏花冲茶喝。”

“自然是能做吃食的,且能做许多。既可以做点心小食也能入菜入酒,自然从茶水喝是最为简单的。

我听大师傅过说这东西是采集百花酿制的,最为滋养不过。

咱家梨花本就长的水灵好看,是十里八村都挑不出的好摸样。这蜂蜜婶子往后可要让梨花时常吃着。

想来再过两年,来求媒问亲的人家都要将嫂子家的门槛都踏破了。”

“姐姐说什么呢!”

哪有女子不爱美的,小梨花听五丫夸赞她便害的娇嗔一声将脸缩到里正媳妇怀中去。

“五丫你可莫要再夸赞这丫头了。”

里正媳妇宠溺的摸了摸自家女儿的头发转而对秦五丫道:

“你前些日子不是与她带了多绢花?这丫头可宝贝着紧,整日便对着井水照个没完,左瞧瞧右瞧可把她美的不行。

亏的你里正伯昨天才说过她,不然这小妮子今日可还得把绢花带出来。”

“杏花这个年纪正是爱美的时候,寻常便是要多戴些绢花,穿的鲜亮些才俏丽呢。”

秦五丫前世有个表妹和如今杏花差不多的年纪,连性子都像。五丫每每瞧着就觉得亲近连带着口气都不自觉的带着宠溺的味道:

“这次来的时候太匆忙了些。听说镇上的姑娘家如今都时兴带珠花,等下次姐姐瞧见了便也给咱小杏花买一朵。”

“真的?”

杏花闻言忙从里正媳妇怀中钻了出来,睁大了眼睛欢喜道:

“可是比那绢花还漂亮?”

“自然是比绢花还漂亮。”

“镇上姑娘时兴的东西,那是她一乡下丫头能带的,没的你这般惯着她。”知道五丫一个人赚钱不容易,里正媳妇哪能真让五丫乱花这闲钱。

“不打紧的。不过是一朵珠花值不了多少钱。杏花生的好看,我瞧着可比镇上的姑娘还水灵,哪里会带不得珠花。”

“你这丫头,说话总是这般老成,没的让人以为你多大了一般。”

见五丫说的认真,里正媳妇不免有些好笑的道:

“说起来你今天不过才刚过十五,可没比杏花大多少,怎么却也不见得打扮打扮自己?”

“我这般模样,打扮了,别人还只当是丑人多作怪呢。还不如像如今这般简单些,多少不吓人就成。”

想着自己黑的离谱的一张脸,外加一额头坑坑洼洼的疤痕春桃便也只能苦笑。

“这说的什么混账话。我瞧着你这模样就挺好的。”里正媳妇闻言蹙眉佯装生气道:

“早前你便是太瘦了些。想来在老秦家那会儿是被饿的脱了相,如今婶子瞧着你脸比从前圆润了许多,身条也抽高了一些。

就是穿的太朴素了些,若是穿的鲜亮点定也好看的紧。”

就自己这般模样能好看到哪里去,秦五丫觉得有些好笑,也全然没放在心上。只当里正媳妇是怕她当心难过有意安慰罢了。

与里正媳妇又了几句闲话秦五丫便想到了自己新置办的那两亩肥田:

“婶子,西山下的那两亩地我寻思着想自个儿种些东西,您瞧着如今这个时节我该种些什么好?”

“你早前不是说想凭租出去吗?怎么如今到想着要自己种了?”里正媳妇奇怪道。

“原先是打算凭租出去省些功夫的,可后头我寻思着这两亩地位置好,离村子也远,清静的很。

之前我还在西山脚下搭了棚子,离那处也近,正好用的上。”

说着五丫的声音突然低了低声量俯身贴近里正媳妇些才道:

“婶子可还记得五丫前些时日与你说的山耳之事?”

“你的意思是?”里正媳妇诧异。

“这山耳原就是我在西山脚下采摘来的无主之物。五丫如今能挣些安生立命的银钱也全靠了这些山耳。

虽说现在山耳已经过了时令,可明年后年总有再收的时候。

五丫现下不再村子里住,若偶尔回村却总忘西山上跑难眠惹人怀疑。”

“这么说到也是。”

里正媳妇闻言点头道:

“你如今有了这两亩的说头,想来定没人会怀疑。往后便是到了收山耳的日子你只需遮的的严实些再带出来镇子就是。”

“正是做的这个打算。”五丫点头,可心思却放到了别处。

自己担心的何止是山耳一样。山耳赚的银钱虽也不少,却还未被五丫放在眼里。

若说起来五丫心里头最担心的却是那些能制果子酱的野葡萄,若是真被镇上的人瞧出了问题,自己往后赚钱的进项可就彻底断了。

便是刨去野葡萄的事儿,西山上旁的物资也颇为丰富,夏有葡萄、山耳,入秋有山梨、野柿。等到了冬日又有冬笋、山药样样都是极好的物件,少不得又能与自己挣不少银钱。

其实秦五丫当初会挑中这两亩地便也存了这个心思,有了这两亩地当由头,再加上李家村老祖宗留下的关于西山的传闻,想来也没几个人能留心自己的举动。

都说闷声才能发大财,秦五丫本就是个极为自私的人,她可从未想过自己穿越就必须要做救世的菩萨。

如今的世道艰难,五丫的心思也小,她只想着能凭着自己的一双手不偷不抢能让小日子过的滋润舒坦些,若是可以也能让那些对自己好的人过的平平坦坦衣食无忧的便也十分满足了。

“婶子,那两亩地现在荒着也是荒着,不妨您帮着五丫想想,如今的时节可还能种些什么?”

秦五丫对农事不通,这样的事儿便只能寻里正媳妇帮自己参谋。

“眼下还未出三伏,怕是能种的东西不多,便是有也是难打理的,你往后可要住在村子里?”里正媳妇想了想问道。

“怕是不能,”

秦五丫苦笑:

“还得在镇上再住些时日,怎么也得等攒够了能盖房的钱再回村子里来。”

“你这丫头说的是什么胡话。”

里正媳妇闻言不喜道:

“前头还夸你是个难得懂事的怎么现下又说那不着调。你一姑娘家好好的盖什么房,莫不是往后不打算嫁人?”

可不就这么想的嘛!五丫心中暗道。可嘴上却不敢讲这话讲出口,只能低着头听里正媳妇教诲。

“婶子知道你这丫头要强,可在要强的女人也是有要嫁人的一天。你如今自己攒者钱盖了房子,若是本村的还好些,若是嫁的远了你这房子和还带的走?

村里的房子可不比镇上的宅院金贵,寻常自个儿家盖的房子按照村上的老规矩只有拆了毁了的,从来没有转卖的道理。

听婶子的话,你若往后真攒了银钱不妨与自己多置办些田产才是正事儿。可别再存了自己盖房的心思。”

“婶子说的在理,五丫记在心上。”

怕里正媳妇担心,秦五丫只能老老实实的认错,心中却是再想。有里正媳妇看着,自己往后想在村上盖间房住怕是十分不容易呢。

莫不是要攒钱在镇上买才行?

镇上的宅院动则上百两甚至上千两的,就凭着自然如今的家当可得攒到猴年马月去呀。

秦五丫不由记得自己前世的时候,满大街的人都在抱怨房价高。

可真应该都穿越来看看,清水镇不过是个最偏远不过的小镇,房价便都高的离谱。若是到了帝都脚下只不准还能叫出什么天价来呢。

“不如就种白菘吧,也可以种点水萝卜。”

见五丫乖顺里正媳妇也放下心来,转而帮着寻思起那两亩底种些什么物件好。

“都是极好打发的物件,好种不会孽。你那两亩田,地肥不说离水源也进,我寻思着种这两样最好不过。

便是你在镇上忙着没空顾及也不打紧,有婶子帮着寻常过去看看就是。保管入了冬能让你吃上新鲜水灵的。”

(ps:古代白菜叫做‘菘’或者‘白菘’,本文白菜都称之为‘白菘’)

“那感情好,便听婶子的。”

秦五丫虽不通农事却也在前世听住乡下的外婆说起过,白菜和萝卜是最好养活的。属于就地撒着,都能种活的物件。

现下对秦五丫的处境来说是最适合不过的。且白菘和萝卜都是在冬日最为滋养的吃食,多中一些并没有什么不好的。

“菜种婶子这里就有,你也不需要多跑,这几日就安心在家里头住着。等再过两日天,你里正伯忙活好了手头上的事儿,婶子便陪你去将那两亩地收拾收拾。”

“劳婶子帮着操心了。”

秦五丫起身想要谢过里正媳妇却被里正媳妇给拦了下来。

“你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太过客气了。说起来如今你这丫头的名字已经过在了我和你里正伯的籍下。

即便你和我并不用母女相称,可婶子也是真心将你当做我大半个女儿来看待的。

往后你回来村子,便将婶子家当作你自个儿的家看,莫要这般拘束才是”

里正媳妇的话说的平实,没那般多煽情的词句,却着实让秦五丫的心头暖了又暖。

“嗯,”

秦五丫低声点头不敢再多言。

她觉得此时自己的鼻头有些发酸,似乎再说什么眼眶中的泪水便会忍不住倾泻而下。

晚上,秦五丫和杏花睡一个屋子,两个小姑娘就着镇上最近时兴的珠花样式讨论了半宿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第二日清早,秦五丫隐约听到外头的动静便忙着起身着了衣裳又替熟睡中的杏花掩了被角这才去了厨房。

“婶子,我来帮把手。”

里正媳妇此时正在灶头烧火却见秦五丫已经起身便道:

“昨日杏花那死丫头缠着你说了一宿的闲话,你今儿个怎么不多睡些补补?”

“每日都是这般时辰起的,已是习惯了,便是叫我睡也睡不多。”

秦五丫笑着摇头坐到了里正媳妇的身边:

“婶子,我来替你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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