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沉溪低醇的嗓音很轻,询问中带着一丝轻哄,然后也顺着她的姿势,席地坐在了她面前。

他伸手捧起了她的脸颊,看着她脸上干涸的泪痕,男人眸光蓦地一紧,下意识展臂将她搂入了怀中,“到底怎么了?和我说。”

注销她安宛清的身份,是他的主意,也是黄毅亲自去办的。

无需本人出面,那是因为他这边有很多证明安宛清就是舒窈的证据,比如两年多以前的那场意外,比如她的dna鉴定之类的。

没错,他是想让她重新做回舒窈,摒弃那个虚假的身份而已。

昨晚故意没带她走,也是有意想逗逗她罢了,若不这样,她还是习惯性的入住酒店,将外面的快捷酒店当成了家,不会回归舒家的。

可是,他方方面面都考量好了,却唯独疏忽了,她再度回到这里,会不会唤醒沉睡的记忆,而那些记忆,又会有怎样的杀伤力,对她又会有何等的伤害!

舒窈彻夜为谁,一直沉浸在悲伤之中,此刻的精神也极度萎靡,不知是疲倦还是困顿,亦或者是曾经记忆的影响,她浑浑噩噩,面容苍白,视线也空洞毫无焦距。

她望着眼前俊逸的男人,溢出口的话语,也零零散散,晦涩又沙哑,“我记起来我爸是如何被人毒杀的了,也想起来我当年是怎样变哑的……”

厉沉溪深邃的眼瞳急速缩了缩,蓦地眉心蹙紧,旋即长臂将她搂入怀中,紧紧地,轻轻的安抚,“别想了,那些都已经过去了,往后再也不会了……”

他扶着她的手臂,一下一下轻拍着,“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了,不怕,有我在,一切都不用怕。”

舒窈在他怀中轻轻的动了动,嗓音也有些瓮声瓮气,“遗嘱,我爸爸当年留下的遗嘱,又是怎么回事?”

她慢慢的抬起头,从他怀中拨开,“他们就是因为那份遗嘱才没有对我下手的,那份遗嘱,你知道吗?”

“我知道。”厉沉溪低沉的嗓音应答,同时也握住了她冰凉的小手,疼惜的放在手中捂着。

舒窈的眸色猛然一动,些许盈盈的光束闪动,“具体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他低了低头,安抚她的同时,也起身将她抱起放在了沙发上,他再移步给她倒了一杯热水,放在她手中,“你先喝点水,听我慢慢和你说。”

“舒伯父的遗嘱,是确有其事,但准确来说,只是未经过律师确认和公证的口头协定而已。”

当年,舒窈父亲察觉到了薛雅丽和肖坤的阴谋,想要反击却身体每况愈下,感觉到自己可能时日无多,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年幼的舒窈。

这是他唯一的女儿,血脉相连,也是他最惦念之人。

而舒家和厉家向来关系极好,有着很多的渊源和过往,当年执掌厉家的老夫人,也就是厉沉溪的亲奶奶,还在某些事上,欠了他一个人情。

因此,他就当面和厉老夫人口头上拟定了一份遗嘱,表示如果自己突然暴毙,不管死因到底为何,一定要对外宣称自己留有遗嘱,全部遗产在舒窈年满二十岁以后方可继承,具体遗嘱,留在老夫人这边,在女儿未长大成人前,绝不可对任何人公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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