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的是如果……”
苏小锦问话的声音小了下去。
凡事都有如果意外，人生不能百分百的肯定。
“我这里不存在如果。”
Nike接起苏小锦的话，薄唇慢慢而掀，神情笃定带沉，黑眸尤其的笃沉和锐利。
苏小锦放弃了。
她和Nike此刻没有对话下去的欲望，没有，还不如不问，不说。
“我回房间睡一会儿，Nike，你答应过我的事情一定不要忘记。”走之前，苏小锦眼巴巴的看着Nike。
眼眸闪闪，一下就紧紧抓住Nike的心，那么一瞬间，Nike察觉自己很不对劲。可这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嗯，我都记得。”
Nike点点头，顺着她的话往下接。
苏小锦轻轻的勾着唇，然后绕过Nike的身边。
怎么说。
这一刻她很欢喜，因为，Nike朝着她又承诺和应声，虽然没有回答她问的问题。不过，听到Nike的这句答案，她也很满意。
……
艾斯抱着莫愁的骨灰盒，回到了莫愁的老家，安山。
那年她做雇佣兵，想着训练点手下跟着头，自个接活，不再是组织，于是就是物色人选。
莫愁是她买来的，在另外一个人的手里，那人也干着贩卖人口的活儿。她九死一生的那一年，刚好也是训练期满。
莫愁因为出色被她选中，最开始她就问了莫愁的情况，祖籍安山，她被卖是因为家里闹饥荒。
又是旱灾。
父母拿她卖钱，保了她的哥哥以及弟弟。
因为她父母曾说过，女孩子将来要嫁出去的，嫁出去了是别人的媳妇，别人家的儿媳。
现在想来，莫愁的性取向也这点有关，从小就被灌输这样的意识，下意识的讨厌男孩，喜欢女孩。
这么一想起，艾斯就觉得自己挺不是人的。她把莫愁给买来，训练那么久，训练成一个出色又合格的杀手。
为她帮事这么多年，鞍前马后，对她一心一意，到头来，也是为她而死。而她呢？说什么不介意女同。
可自己却没有办法接受莫愁并和莫愁在一起，说到底，内心底还是介意着的。艾斯就在想。
要是世界可以倒退就好，不受父辈兄长的熏陶，不去做雇佣兵，那么，第一次也就不会奉献给萧成。
后面也不可能想着要为心所欲的生活着，也不可能最后招惹这样的桃花，不可能害死莫愁。
她把莫愁的骨灰交到莫愁母亲的手中，莫愁母亲是不接的，她嘟囔着：“我卖都已经卖了这么多年，都已经不是我家的人了，还把她的骨灰带回来做什么，真是晦气。”
艾斯讶然。
她万没有想到莫愁的亲生母亲居然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女儿死了，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见上。
这么多年来，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更加没有找过莫愁，现在死后，她母亲居然来一句这样的话。简直是不可理喻，也真是刷新了她的三观，同时，艾斯也意识到一点，莫愁的母亲就这种态度，是绝不会允许莫愁下葬在莫家的土地上。
而人死后，最大的心愿便是魂归故里。要不然，她也不可能千里迢迢的跑到这个小县城里来刷新自己的三观认知。
莫愁为她而死，她不可能让莫愁死后连个下葬的地方都没有。
艾斯眉心一拧，直接掏出口袋里面的掌心雷，直接对准莫愁母亲的脑门，“我不管这是你这里的风俗还是你自己的见解，总之莫愁今天就要下葬，而且还要以你们莫家的名义来办。这葬礼要是不办好，你就下去给莫愁陪葬——”
艾斯声音厉厉，说话之间，那清冷的脸色淡薄得没有丝毫表情。那妖冶的红唇，漂亮的面容。
此刻落在莫愁母亲的眼中，就是一蛇蝎。
莫愁母亲看着眼前的艾斯，也是快速的打量了一番，陌生女人抱着骨灰盒赶来，能说出莫愁的名字，定然也不是玩笑话一场。
而冰冷的枪口，冷厉的眼神，这一切都不像是在和她开玩笑。莫愁母亲慌了，吓得赶紧求饶：“不不，你不要开枪，我按照你吩咐的来做就行，求你别冲动，把你手里的东西给收起来好吗？”
“我跟你讲，最好不要跟我耍什么花招。否则的话，你的下场很惨。呵~反正你从来都没有把莫愁当过女儿，我也没有必要给你留几分薄面。丑话先说在前面，你要是敢耍什么花招，你的下场——连骨灰都没有。”
话完，艾斯的眼神也伴随着一厉。
莫愁的母亲吓得连连的点头。
于是，她在艾斯的威胁下帮莫愁帮了葬礼，即便村里的人很不解，有人惊讶，有人惋惜，有人讽刺。
一个被卖了七八年的女儿，某一天被人抱着骨灰回来，还要家里人给举办葬礼，还要全村人来参加。
这怎么不讽刺呢？
当这些声音，艾斯权当没有听到。以后要被戳脊梁骨的人是莫愁一家，不是她。
把莫愁的骨灰带回来，第一是要满足莫愁魂归故里的这一点，第二，就是想要用莫愁的死来刺激莫愁的母亲。
葬礼结束后，艾斯从口袋里面掏出了莫愁的银行卡，直接就甩在了她母亲的脸上，红唇冷漠，“这里面是莫愁这些年来所得到的酬劳，里面的钱也够你们生活这下一辈子，子子孙孙都能享福了。”
“但我希望你记得一点，我给你的只是一张副卡，主卡还在我这里。你每个月取了多少钱，包括你们每个月是怎样生活的我都知道，如果不想死的话就他妈给我老老实实的过生活。你也别以为把莫愁的骨灰给安放下葬了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你每个月都要给她扫一次墓，烧一次纸。要是被我发现你没有做这些事情的话，我就会立即停用掉这张卡里面的钱，
也会让你的两个儿子都变成残废，所以，你在做事之前，最后三思而后行。”艾斯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冷冷一笑。
不是看中的是儿子么。
儿子都变成残废，又在这深山老林中没有丝毫来源，嗯，倒是想要看看，她是如何宝贝这两个儿子的。
莫愁无比的讨厌着她的家人，把莫愁卡里面的钱给了她的家人真是很不划算，可又能怎样。
她拿着莫愁的这笔钱，内心里反而更有愧疚。而她人已经回到她的家乡，就把她的钱给她家里人吧。
不管怎么说，血缘关系不可更改，留着她的母亲在这里，日后也能方便扫墓。
“一定一定。”
莫愁的母亲拿着银行卡，连连的点头。
面前的女人是个狠角色，她又怎么敢惹。
还想问密码来着，然而，艾斯就已经察觉到她的意图，率先出口道：“密码就是莫愁的生日。”
丢下这句话，艾斯便迈步离开。
她是莫愁的母亲，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莫愁的生日？若要为自己找借口说这么多年已经忘记了的话。
那就只能证明她没缘分享用到这笔钱，可是啊，没有这个假如。这一笔巨款，如此直接可以取到钱的机会。
换了谁，就算忘记，也会绞尽脑汁的想起来。
因为，这就是人性。
艾斯在乘坐汽车离开这座山村前往县城搭车的时候，她又接到了萧成打来的电话。当即看到这串号码闪烁在她手机屏幕上方的时候，艾斯的心，沉沉一跳，也伴随着胸口一紧。
抿了抿唇，艾斯慢慢的平复着自己的情绪，给接起，也调好自己的语气，缓慢道：“教官，你有什么事情找我吗？”
“嗯。”
萧成低低的一个字。
“那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呢？”
艾斯觉得，这样的对话很让她抓狂，也很想揍人。当然，不是揍萧成，她一没胆子，二没本事。
就算是想，也只能是想想而已。
她很想要挂断电话，但碍于萧成的身份，她只能极力的忍耐着。
“你事情办完了没有？”
萧成虽然言语淡淡低凛，可艾斯却听出了他言语中的催促，要不然，萧成也不可能给她打这通电话。
就有那么缺佣人吗？
她一个杀过人，贩卖过人口的雇佣兵，实在想不通萧成到底是哪根筋不对，竟然想着要她去做佣人。
“办完了。不过……”
艾斯抿着唇，话带犹豫。
怕是怕，但有些话还是得和萧成说清楚的比较好。而且，在莫愁的身上，她是彻底的恍悟人情冷暖这四个字。
萧成没有接话，而是在等待着艾斯的下一秒的出声，他知道，艾斯是有话要说。她在酝酿，所以他也不打扰。
犹豫几秒，艾斯鼓足着勇气开口道：“教官，我不想做你的佣人，我想过自己的生活，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不怕仇家追杀我，也对环游世界不再拥有兴趣，只想安安静静的沉定下来，找一份工作，消磨一下闲散的时间。”
是。
她这些年来赚的钱，她这辈子都挥霍不完，她在旅途中出了事情，现在对旅游真是一点兴趣都不感。
如果觉得无聊，那就找一份工作来打发无聊的时间。
至于佣人，她真不适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