弧度很小，但是姜落看得很清楚，他说的是“救命”。
眼看着男人的脸涨得越来越红，姜落听着空间里系统的声音眯了眯眼睛。
【……也不能怪攻略对象下手太狠，你知道的，他上一世被折磨惨了，其中很多实验就是出自这位所长的手。】
这人。
该死。
女生眼眸里的戾气越来越重，但是眼看着所长就要死在水箱里，她还是跳入了水里。
扶桑眼眸里满是嘲讽。
果然是这样。
对他们人类而言，同类才是最重要的。
而他，这个人随口说出的喜欢完全无足轻重。
这么一想，他扼住所长脖子的爪子更用力了些。
“呃……啊……”
他手里男人的挣扎已经变得越发微弱，但是女生很快到了他的面前。
双目对视。
他以为时间过了很久，但其实也就只是一瞬间，姜落柔软的手指就搭在了他的手腕上。
力道很轻，但是他是知道的，没有人能在这双手下挣脱开。
扶桑的眸色骤冷，但他只是顿了顿，就把男人放了开。
毕竟，他是不可能反抗得了姜落的。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
他静静地飘在原地，看着女生带着那个男人浮上去。
鲛人没有说话，只是那双眼睛越冷越暗，不留神看进去，恍惚让人觉得窥视到了海洋最深最冷的角落。
但是很快，他就愣住了。
少女并没有放开男人，她甚至只是让他浮出水面稍微喘了口气，然后又把人按进了水里。
“救命——”
所长呼救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出去：“姜落……姜落你干什么——杀人是犯法的——！！！”
“唔……咕噜咕噜……放过我吧……救命！！！”
扶桑：“？”
他一时之间都想不明白女生心里面到底在想些什么。
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她是真的想让那个男人死的，女生按着男人脖颈的手越来越用力，男人的头埋在水里的时间越来越长，眼看着他就出气时间比进气长了。
她要杀了他。
扶桑不理解，他是真的不理解。
为什么？
他们明明是同类，而且这个所长看起来对她还算不错，为什么要杀他。
总不可能……是为了他吧？
扶桑下意识摇了摇头，自己都不相信，但是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他很快就给它找了很多佐证。
回过神来之后，他自己都说不明白为什么，银白色的尾巴微微一摆动，自己就首先游了上去。
跟着，他按住了姜落的手。
姜落迅速回神，这时候心里面的戾气才渐渐消退下去。
她歪了歪脑袋，对小鲛人现在的举动有些不解：“你不是想杀他吗？”
扶桑怔住。
姜落漫不经心地继续说，手上的动作却还在继续：“就那么让他死，太轻松了。”
她说的这话，就好像是她知道他究竟经历过什么一样。
一股巨大的酸涩顿时漫上了心头，扶桑自己没有发现，但是姜落却看得真真切切。
他的眼尾红了。
看起来委屈得不行。
嘶——
果然该死这傻逼。
但是很快理智上来，扶桑阻止了她：“不杀了，把他放了吧。”
绝不是他心软，这个男人也没有什么能让他心软的理由。
只是因为，要是他死在这儿，研究所肯定会追责。
人类的高科技他是见过的，虽然他们鲛人被誉为海上霸主，但是在那些热武器面前，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虽然姜落的实力在他之上，他也一直没有探查清楚她的能力，但是，总比不过那些杀伤力大的武器。
而且更别说，姜落和他还是同类……
嗷？
姜落没明白，但还是听他的话把人从水里捞上去。
一等所长落到地上，他就开始剧烈地咳嗽，然后看着姜落和扶桑两个人满眼都是恐惧！
“你！你们！！”
他不停地往后缩：“姜落！你竟然想联合鲛人杀人！！！！”
“报警！！我要报警！！！！”
扶桑皱起了眉，“你把他拉过来。”
姜落应了一声，懒洋洋地随手一拎，体型硕大的所长就被她扯到了玻璃水箱的面前。
“不要……不要！！！”所长害怕极了，还在不停地挣扎。
但是很快，他还是对上了鲛人银白色的那双眼睛。
他只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了深海的漩涡，不管怎么挣扎，都只能越陷越深。
耳边好像响起了海浪潮起潮落的声音，海风咸咸的，带来鲛人蛊惑的低语：“忘掉刚才的事情。”
“你的评估已经完成，你该走了。”
姜落微微挑眉，跟着就看着所长恍恍惚惚地站起来，拿起刚才丢在地上的记录本就往外面走。
“评估已经完成，该走了……评估已经完成，该走了……该走了……”
这技能还挺好用的。
姜落多了几分兴趣。
所长走了之后，研究室就又安静下来，只能听得到满屋子机器运作的白噪音。
姜落没弄死人，有些兴致缺缺，窝在椅子上看自己鱼。
啊。
真不愧是她家白月光，不管怎么看都好看。
扶桑正在想着刚才的事情，被她看得浑身都不自在，在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时候，耳鳍下面的白皙皮肤都已经红透了。
最后，还是他强行按压下那种不自在，开口：“你为什么要杀他？”
“因为你想他死咯，”女生手指漫不经心地点了点膝盖，故意反问：“那你又为什么想杀他？”
扶桑哽了哽，他有点不知道怎么说。
他当然不可能直接说他是重生的，这个人类虽然现在还没有对他表现出敌意，但到底他对于他们来说还是异类。
虽然……
她老是说她喜欢他。
扶桑垂了垂眸，眸色很淡地把自己的经历移花接木，“他们用我的族人做实验。”
不尊重生命，海洋自然会给他们惩罚。
就像上一世，虽然人类用他们的热武器把鲛人一族逼到绝境，但但到头来，海洋会用另外一种方式让他们后悔。
姜落勉强装作是信了这个解释，没有再深究。
“小殿下，”不过她还是懒洋洋地提醒了一句：“我知道你是为了报仇来的，但是别忘了，你现在还在人类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