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在路上。”
“哦，那我等你回来。”
“嗯。”
慢慢放下手机，严露晗倦怠地靠在床头。
佣人见状，关心询问，“夫人，您这两天都等顾先生等到很晚，刚才也是实在困了才睡着明天就要举行婚礼了，顾先生还这样忙吗？”
严露晗眼底有着明显的忧伤，但她没有说什么，掀开被子，下了床。
坐在别墅一楼大厅的沙发上，严露晗怔怔地看着那台钢琴。
世界上最知名的钢琴设计师手工打造，价值千万。
而这是，他准备送给他和韩念芯孩子的礼物。
心底发酸，她的心里被嫉妒和愤怒充斥着。
他明明告诉她，他只是对韩念芯演戏，却为什么要让她听见苏律今日跟他的对话？
当他把手中的红酒杯狠狠摔碎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苏律触碰到了他内心最深的痛苦之处，也就是他的底线——承认他还在乎韩念芯。
他永远不知道当她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有多心痛
她整个人就像是心脏突然被人掏空了一样，连呼吸都是痛的，可她却还是没有勇气去质问他。
明天就是她和他结婚的日子，而他看起来，却似乎对这场婚礼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一切就犹如苏律所说，这场婚礼的主角是为韩念芯而设的，所以新娘不是韩念芯，他也就不会放在心上。
为什么她爱了他这么多年，等来的还是这个答案？
为什么他还要对韩念芯念念不忘，他难道忘记韩念芯曾经对他的伤害了吗？
他可知道她现在的心有多悲凉，有多痛
刚才在梦境里她多么不想要醒来，所以明明感觉到是梦，却还是伸手去触碰深怕的他，尽管知道她只会触碰到空气
严露晗兀自沉浸在思绪当中时，顾承域回来。
他一如既往的，对待她温和却不温柔，深情却不深爱，看了坐在沙发上的她一眼，“有事？”
说着将手里的西装外套交给一旁的佣人。
佣人将外套拿走后就退了下去，偌大的客厅便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她心情复杂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慢慢走向了俊挺伟岸的他。
他感觉到她今晚的情绪异常，微微眯起眼打量着她。“怎么了？”他的手扶在了她的腰上。
在外人看来，他对她永远是疼爱的。
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他对她是相敬如宾。
而真正相爱的两个人，又岂会只是相敬如宾？
她仰起漂亮的鹅蛋脸，双眸深深凝望她此生最深爱的男人，他那样的俊逸优秀，明日就会成为她此生最亲密的另一半，可是她的喉咙里，此刻却充满艰涩，一句都没有办法开口等他说。
心，那样的酸。
顾承域轻轻捧起她的脸，声音有真实的关心和在意，“怎么这副表情？是生气我今晚晚回来了吗？”
严露晗摇了摇头，轻轻挣开他的手，失落低下了头。
顾承域最不习惯的就是哄女人，所以，他蹙起了眉，语调也失去了刚才的耐性，“如果你没有话跟我说，那今晚就早点睡毕竟，明早新郎新娘都应该有一个最好的状态。”
严露晗仍是低着头没有开口。
顾承域没有再给她更多的关心和安慰，迈开步伐直接就走向二楼。
在顾承域跨上台阶的时候，严露晗终于凝视着他的背影道，“苏律今天跟你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如果一切都按照梦境里的发展，下一秒，他会拒绝否认苏律对他的指控，然后对她说一番情至深处的肺腑之言，再然后将她抱起来走向二楼，可是没有回应她的，依旧是他连微微一颤都没有的平静背影，当然，他的脚步停了下来。
她远远看着他说，“女人的直觉是最准确的，这些年我们过着相敬如宾的‘夫妻’生活，这让我从一开始就明白你的心里始终只装着她，尽管冷静和理智都能控制住你对她的这份感情，可是，为什么连婚礼都是为她准备的？难道说，那晚韩念芯如果真的去找你表白，你就会放弃我，跟她结婚？”
顾承域的背影只是微微僵了一下，然后他转过身，俊逸的脸庞上已经看不出有丝毫的情绪。
她慢慢地走到他的面前，凝望着他俊美无俦的俊颜，“告诉我，你真的会为韩念芯而不要我吗？”
顾承域沉默了几秒。
严露晗秉着呼吸。
“我记得你希望留在我身边的时候，我跟你说过，你想要的，我永远给不了你。”他继续往下说，“从一开始，我就不适合你，可是我愿意给你婚姻，因为我知道，我生命中需要一个‘妻子’这样的人物陪在我的身边，而不会有女人比你更合适。”他看她的眼神非常冰冷。
“我”严露晗的喉咙干涩，发不出声。
“所以，这段婚姻，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你都不要奢望我能给你更多”
严露晗张开嘴，想要为自己辩解，却找不到理由
“现在我回答你刚才问我的那个问题。”
严露晗抬起悲伤的眼眸看着他。
“我的答案是，不会。”
严露晗悲伤的眸底涌起了一丝亮光，可是下一瞬，他冷静无温的话又将她打入了冰冷的冰窖。
“我承诺过你，会照顾你一生一世，给你一个世人都羡慕的婚姻，所以我绝不会违背我对你的承诺。”
“只是因为承诺？”严露晗心痛地问。
“这就是我刚才跟你提到从前的原因”顾承域冷静这么对她说。
她的心霎时跌落进了谷底，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就算她曾经伤害过你、抛弃过你，你依然还是愿意继续爱着她？”
“这是我的原因，而不是她的原因。”
“不”严露晗用力摇头，不愿意接受这样残忍的事，“这样的女人根本就不值得你珍惜！！”
“所以，这只是我的原因。”
严露晗呆住，她目不转睛地瞪着他，无法相信自己耳朵里听见的话。“既然如此，你还给我婚姻做什么？难道只为让我守候一个永远都不可能爱上我的男人？”
“在我最艰难的时候，是你陪我走过，而作为回报，我希望给你一个婚姻。”顾承域继续往下说，他在自叙，在做最后的整理。“我愿意跟你以夫妻的名义厮守到终生，也愿意尽我做丈夫的责任，为你遮风挡雨，所有丈夫需要做到的事，我都可以满足你。”
他继续说，“当然，如果你觉得这不是你想要的婚姻生活，你可以选择放弃婚礼。”
他平淡地语气，好像在述说一件公事。
“所以这么多年，我在你心底根本就没有留有一席之地，就连我们今天的婚礼，就连你跟我说结婚以后要个孩子，这也只是你人生的例行公事。”严露晗颤抖地说，“那么这样的婚姻，我还要来做什么？”
一开始或许只是希望能留在他的身边，可是这几年的相处，让她越来越无法自拔
她什么都可以不要金钱，权势，无限风光，她甚至可以不要“顾太太”的名义，跟韩念芯换一个角色，哪怕他只是对她残忍，她也甘之如饴，至少，他心底是有她的
而现在的她算什么？
“在婚礼没有举行前，你可以考虑清楚。”他平静对她说，“但是我不允许你婚后再有离婚的想法，我的世界不允许拿婚姻开玩笑。”
严露晗脸色苍白。
那一瞬间，她陷入呆滞。
“如果你是顾虑我们的婚姻将来会因为她而出现隐患，我想你大可放心，我对婚姻有绝对的忠诚，结婚以后，我只会有你一个女人。”
“我让她离开的最主要原因，也是这一点。”他很坦率，却很残酷。
严露晗这一刻感觉到无比的心痛，但一切已经来不及，是她逼着他亲口告诉她这些事实的。
“我可以给你一个晚上考虑的时间，明天婚礼举行之前，下午你能告诉我答案。”最后，他对她说。“明天举行完婚礼，我要去瑞士一趟，有个项目需要我亲自去处理。”
话说完，顾承域随即走向二楼。
严露晗看着顾承域离去的淡漠背影，眼泪不知不觉滑下脸颊
她仍然是她所认识的那个他。
只是，她直到今天才知道，她永远都改变不了他。
她的爱情，永远都得不到了。
飞往美国的航班上。
韩俊哲替韩念芯把毯子拉好。
韩念芯冲韩俊哲微微一笑，头靠在韩俊哲的肩上，“其实你没有必要连赶两趟飞机，亲自来接我。”
韩俊哲挽着韩念芯，“大姐你曾经为我和二姐付出那么多，我为你跑这点路又算点什么。”
“以后都不要再说这些了，我是你们的大姐，理所应当照顾你们。”
“可是八年前你如果不是为了我们而选择蒋辰哥，我相信你是可以跟顾总解释清楚的”
韩念芯仰头看着自己的弟弟，“你不是不喜欢他吗？”
韩俊哲轻叹一声，“其实我对顾总一直都很尊敬，因为小的时候，我就已经把他当做我的姐夫只是如今，他因为以前的仇恨对你实在太过可恶，这让我无法继续再保持对他的尊敬，但不可否认，他对他在事业上的成就始终是钦佩的。”
韩念芯重新靠在俊哲的肩上道，“希望他从此以后能放下仇恨，真正开始新的生活。”
韩俊哲低头看了一眼韩念芯隆起的腹部，“大姐，其实我不懂，为什么你要留下这个孩子？这样对你的以后，并无益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