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的暖气伴着酒气蒸得人微醺，睁不开眼。
“放心，你男人来这里消费，不会出现在这。碰不上你的。”韩其宁把护在她里面走，隔绝了冲撞的人流。
陶慈虽然只在这卖了一个月酒水，但对这的结构布局还是知道些的。
整个娱乐城分三层，外层主营餐厅，电玩和唱K。稍微富裕点的大学生都能来消费。再往里走，就是她现在的位置，花样就多了。酒吧，旅馆，夜总会，赌场……
但凡你能想到的，这里都有。
而最里面的有什么，说实话，她也不知道。
整个娱乐城最核心，最私密性，消费最高端的地方，没有一定经济实力或者社会背景，根本进不去。陶慈当初这里打工，最多也就止步于中层。
问听韩其宁的意思，源柏寒此刻应该在最里层。
“跟我来！”韩其宁握过她的手，拉着她在最角落的卡座里坐下。
每个卡座都专门配有一个固定的服务员。
这桌服务员是一个蓝眼金发的外国人，看到韩其宁就像看见金主爸爸一样，殷勤地迎上来，“两位要来点什么？”
韩其宁是无酒不欢，只今天有正事要办，只点了浓度不高的鸡尾酒，然后十分绅士地咨询陶慈意见，“你能喝酒吗？”
陶慈不适应这里，坐姿拘谨，摇了摇头，“我喝果汁就好。”
其实，鸡尾酒那样的，她喝是能喝一点的。只是在这样的环境里，身边坐着的又是韩其宁，她不敢托大。
服务员如数家珍地报出十几种果汁。陶慈哪里记得住那么多，只记得最后介绍的是青柠汁，便点了这个饮料。
韩其宁在服务业退下时，又给了笔数目可观的小费，“一会何其不忙了，让他来这。”
五分钟后，陶慈被青柠汁酸得说不出话，异常地想起源柏寒的好。
有时候，人最怕的就是有了对比。
上次去游乐场，源柏寒买饮料时候根本没问她喝什么，直接帮她买了。她也没看是什么，张嘴便喝了。现在回忆起来，只有一股甜甜的红豆味从嘴里暖化到心里。
他那个人虽然掌控欲很强，但也建立在了解别人的爱好上。每次帮她选择的都是她喜欢的，或是适合她的。
相比之下，韩其宁这样的绅士，给了她自主选择权，却反而叫她只能悔酸了肠子，硬抗下去。
这么一想，她这么个没主见，又没怎么见过世面的人嫁给源少那样的人也算不算太糟糕。
……
而此时，不算太糟糕的源柏寒坐在娱乐城最里层的高档会所里，由娱乐城幕后老板宋黄月亲自接待。
“源少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啊。”宋黄月手中燃着一支雪茄，笑得时候脸上刀疤随着肥肉抖动起来。
“赵老板客气。你这豪华的，说是人间天堂都不为过。”源柏寒含笑回应，打起官腔来很稳，完全压得住对方。
“我这里要真那么好，怎么没看见你经常光顾啊。”
“我倒是想来，可惜老爷子管得严。”源柏寒说到这，抖落攒了老长一截的烟灰。
宋黄月当然知道源柏寒口中的老爷子是谁。
季战惫季上将，即使退了役，说出来也依旧能震慑住很多人。何况还有一个当上校的儿子。
混这口饭吃的宋黄月不怕有钱人。比钱，他多的去。他最忌惮的人就是那些有权势的人。
他和源柏寒认识时，源柏寒还是个在医院实习的医生。他并不知道源柏寒家庭背景，只单纯欣赏这么个小伙子，能打击，够义气，和自己一样痴情。他非常想认他做结拜兄弟。谁知他不识好歹，拒绝自己，差点朋友没当成，交了恶。
再后来，道不同不相为谋，也就散了。
直到三四年前，他在生意场上重逢源柏寒，才知道他的真实来历。多年的相交，他对源柏寒的认识不能说十分，七八分还是有的。
源柏寒手腕不弱，从不借势压人。这次他搬出外公这个后台，可见是真惹急了他。
所以，他听源柏寒这么说，最先服了软，“赵俊那小子，虽然人品不太好，但对我是忠心耿耿的。给我个面子，放他一马。我保证他不会找你妞的麻烦。”
赵俊就是在游乐园被源柏寒盯上，打了个半死不活的黄毛。如果只是打一顿也就算了，他自认倒霉。但源少恐怖的就是他不玩死你，却一直往死里整你。这一些日子里，他做什么都不顺，处处被针对。实在没法子了，才求情求到宋黄月这，希望老大出面能帮他讲和，讨个人情。
源柏寒听了，笑了，“他的人品……啧啧啧，不对，他好像和“人”字压根不太沾边。”
紧接着，他目光清冽，话锋一转，“他借高利贷，上门讨债各种折腾也就算了。但别人还不起的，他逼人拐卖妇女，还私底下贩毒，是不是太过了？有本事的狗不好找，要忠心的狗满大街。”
“那小子竟然敢干这样的事？”宋黄月气得猛拍桌面，把茶杯震碎在地上，然后才压下作秀的怒气，“你有证据？要是真的，我立刻找人废了他！”
他当然知道赵俊手脚不干净。只是赵俊除了忠心外，更聪明，能把事情办妥，叫人抓不到把柄，更不会连累自己。这也是他力保赵俊的原因。
“呵呵……”源柏寒看着他唱作俱佳的样子，笑出了声，“宋老板，气糊涂了吧？现在是法治社会。就是有证据也是把人送牢里。”
“哎呦，瞧我这暴脾气！”宋黄月拍了拍脑门，大叹，“我没读过几年书，让你见笑了。”
源柏寒又笑了笑，不说话。
宋黄月却知道他的意思。
以前赵俊做事干净，不留证据固然是他够聪明，也是因为他没被人盯上。眼下他被源柏寒盯上了，除非他这辈子改吃素，不然就是捏死一只蚂蚁都能叫源柏寒抓着证据不放！
源柏寒今天上门，不是真来卖他一个面子的。反而是给他一个警告。如果他继续照着赵俊，逼源柏寒亲自出手，到时候牵出萝卜拔出泥，就更难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