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别人给的。”
“别人？哪个别人？”妞妞继续追问，申媛却不说话了。李承顾更加觉察到其中不对劲的地方，申媛的神色实在是太过耐人寻味了。申媛看了看妞妞：“你先去练武好不好？娘亲有些话要和你师父说。”妞妞一步三回眸的走开，申媛才开口：“我和妞妞两个人的日子实在是拮据，所以……我决定嫁人了，就是这附近的人家，他愿意纳我为妾。”李承顾蹙眉看着眼前的人，按照她的条件，即使是带着孩子也可以找到一户不错的人家，即使不是富贵的，但却也可以保她衣食无忧的那一种，实在没有必要上赶着去做妾，不管是从什么角度考虑，这都是不好的。而且妞妞还小，如果她却做妾，那孩子在那种家庭里，也免不了要受委屈。李承顾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劝一下申媛，可能是因为他做了父亲，站在他的角度去思考，如果是李曦儿，他绝对不会忍心让她卷入那样复杂的家庭中的，这些日子和妞妞相处，他也几乎是将妞妞当作自己的孩子来看的，所以，他将自己的想法告诉申媛。申媛安静了好半天：“但是这日子实在是太苦了，我一个人当真维持不下去。顾师父，我一个女人要带着孩子，实在是太艰难了。”“据我所知，这附近有不少鳏夫，都是可以嫁的，也有些家中情况不错的，你还是再考虑考虑。”他将手中的银子递给申媛：“这些我就先不要了，等你做好了决定，再来吧。”申媛看了李承顾好半天。才转身离开。顾成表现的这么正直，她觉得自己的坏事要做不下去了，她费尽心思的算计，顾成却还是保持理智，甚至还站在她的角度为她和孩子去思考。她抬手捂住脸，心乱如麻，能否有人来告诉她，到底应该怎么做才是最好的？晚上妞妞回家，没有理会申媛，她已经明白了，申媛现在做的不是好事，很坏。顾师父那么好的人，娘亲居然在他面前做戏，妞妞怎么想都觉得自己不能接受。申媛过来找她，给她把饭端在眼前，妞妞撇过头去：“娘，你以前教我要做一个正直的人，不撒谎，不逃避，但是你让妞妞失望了。”她明明还只是个孩子而已，但是说出来的话却让申媛感觉自己心上好像压了一块石头，她被妞妞教育了，用的是她曾经教育过妞妞的话。这说起来实在是有几分讽刺。申媛垂着眸子，将饭碗放在桌上，转身出去了。她现在奢求的东西太多的，不想要过这样的日子，不想让妞妞跟着她受苦，说到底，她为了银子要忘记自己的本心了。当初丈夫死的时候，她想着无论如何都要将妞妞好好的带大，要让她明辨是非黑白，要让她坚强勇敢……她蹲下身子，这些年周围来骚扰她的人不在少数，她全部都赶回去了，这次怎么就没忍住了？她回房中，将之前收的五百两银子拿出来看了又看，这些钱可以让她和妞妞一辈子过好一点的生活了。申媛隔天去找了那个黑衣人，两人曾经约定过一个见面的地方，说过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在那个地点联络。申媛找过来，黑衣人直接带她去见了完颜伯宏。本来申媛想说的话，在完颜伯宏面前又有些说不出口了。他眉眼冷冽的坐在那里：“你来找我，是有线索了？”申媛有几分退缩：“没有，顾成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变化。”“那你有什么事？”他逐渐不耐烦，没有重要的事情，他不想听。申媛咬咬唇，开口道：“我不想再做这件事了。”完颜伯宏低眸看她：“哦？”“我现在意识到，我做的事情……是不对的，并不能给我的女儿一个好的引导，所以我不想再继续了。”申媛都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居然敢在这个人面前说，他的眼神阴冷下来的时候，实在是太可怕了。完颜伯宏轻轻挑起嘴角：“当初答应的事情，你以为想不做就不做了？我看起来，是那么好骗的人？”“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知道都是我的问题，当初收的银子我都可以退回来的，我一分钱都不要……”“钱？我却那几百两银子？”他的声音越发阴柔诡谲：“我本以为你要带什么好消息给我，没想到是要来说些让我不开心的事情。你是为了谁？为了你女儿？那只要你女儿不在了，是不是你就可以继续做下去了？”申媛的瞳孔瞬间紧缩，他这话的意思，是要让妞妞从这世上消失？“不！不是的！”她的声音几分凄厉，因为她知道眼前的男人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他在说真话，但也就是因为这样，她更加恐慌。不能这样，绝对不能这样，她要保护好妞妞，妞妞绝对不能受到任何伤害。他又瞬间恢复那冷然的语气：“既然不想让你女儿从这世上消失，那该做的事情，你可得要做好了。”“我明白，明白。”申媛从皇宫中离开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发楞的。她现在才意识到自己真的惹上了不该招惹的人，如果她早些时候没有被银子迷了心窍，那现在也不会面对这样窘迫的场面。钱是退不回去了，事情也得继续做下去。申媛茫然的看着自己的家门，妞妞在跟着他们习武，还没有回来，此时家中就只有她一个人。她进去之后，又将那几百两银子从口袋里拿出来，本来都已经准备好要还回去了，却没想到这原来是还不回去的。妞妞是被顾成送回来的，因为申媛没有去接，他担心妞妞一个人回家不安全，才亲自将人送到门口。妞妞跟顾成道别之后，进屋去，才发现申媛坐在椅子上发呆：“娘，你怎么了？”她看申媛的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哭过的。申媛侧眸看她，猛然身后将她抱到怀里：“妞妞……”不管她以后做什么，只希望妞妞不要怪她。